司機舉著傘麻利地跑過來擋在沈夢澤頭頂上,然而這個時候她已經被雨水澆頭,撐不撐傘都無所謂了,兩個人眼睜睜看著車子變成一個黑點,最後徹底消失在夜幕中。
“老板就是這個樣子,但他其實人不壞,習慣了就好……”司機略帶歉意地看著沈夢澤,試圖為尹琛開脫幾句,跟了他那麼久,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他已經習以為常,但被沈夢澤無情打斷。
“不用替他說好話,我看,他根本就是有病,得治!”伴隨著頭疼和一陣一陣襲來的寒意,沈夢澤憤怒又無可奈何道。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她才不屑受這樣的擺布,就算明天立馬辭職她都無所謂,可是想到剛打到卡上的那五十萬,一下子又軟了。無論如何,這一年的薪水預支掉了,那就先熬過這一年吧。
司機又發現沈夢澤不停打冷震,便豪氣地把西裝脫下來給她披上,沈夢澤瞄了眼牌子,好像也是名牌,市值也在好幾千一套的樣子,猜測大概也是公司統一購買的,心裏頭很是不屑,反正是尹琛的東西,糟蹋了也不必心疼,她一點不客氣地拎起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泥水。這一段路比較僻靜,沒什麼車輛來往,更別提出租車,於是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邊走路,沒有留意身後一輛銀色奔馳一直不遠不近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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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照片了麼?早就跟你說他們沒什麼你卻不信,誰會把自己的女人扔在雨中就這樣走了……這下可以放心了麼?”銀色奔馳的駕駛座上,葉雋臣對著電話漫不經心,深沉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前麵傘下行走的一男一女。“下次再有這樣無聊的差事,找個狗仔跟著就行了,不要找我……”
電話那頭,景藍剛哭過的嗓音略帶沙啞和委屈:“除了你,別人我怎麼能放心……總之這次你幫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就算了,你知道我要的從來沒變過,藍……”葉雋臣俊秀的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轉瞬即逝。
“雋臣,我了解你的心意,但你知道這不可能……”景藍晦澀的嗓音在電話裏陡然低下去,兩人都是一陣沉默,壓抑得難受,隨後又淡淡開口,“時間不早了,既然尹琛那邊沒什麼問題,那你早點回去休息……我要掛了……”
葉雋臣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晚安”在一陣掛機的忙音裏沉沉落地,伴著一絲苦澀的歎息,他的目光暗了下去。揉著酸脹的太陽穴,布滿紅血絲的眼球因為熬了兩夜持續地不舒服,但即便這樣,景藍需要他,他還是會出現,以前是,以後也是。他扭轉方向盤準備調頭,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前麵,在疝氣燈的強光裏,落下的雨點像冰柱打出道道白色的弧線,傘下的女人衣服盡濕,手裏提著兩隻鞋,光腳在雨水裏踢踢踏踏地走,光潔的小腿在黑暗中反彈回來的光像兩根熒光棒,持續地在葉雋臣的腦海裏晃動,他想了想,最終改變了方向。
司機舉著傘麻利地跑過來擋在沈夢澤頭頂上,然而這個時候她已經被雨水澆頭,撐不撐傘都無所謂了,兩個人眼睜睜看著車子變成一個黑點,最後徹底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