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自然畸變中的機械類、基因畸變中的血液類、巨大化類,都屬於聯盟公認的強者,而越是雞肋的能力在特戰隊中的受重視程度也就越低。
在民間生活中,則並非如此。
他們更傾向於普普通通的生活,過於奇怪的畸變,會受到排斥。
基因類的畸變人在生活和工作中,往往會比自然類的畸變人受到更多矚目,因為基因畸變之後,人的血肉是無法控製變異形態的。
若是普通獸化類還好,最多就是多了一些獸耳、獸尾、獸臉;
可若是畸變出了本星球中沒有的生物基因,就會出現比較可怖的變異,看起來很像異形怪物。
其中的汙染病患者,更是會讓人避諱、厭惡的存在。
他們潰爛的皮膚會散發出古怪的臭味,凹凸不平的皮膚更是讓人看著就覺得惡心。
而男孩兒就是這樣一個最底層的存在。
他一看就是個五等流民,又身患汙染病,每天流連於城區邊緣的老舊街道,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對於這個社會來說,他就是一枚無用的廢釘,一顆不該存在的毒瘤。
就算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任何人追究特戰隊的責任,因為每天都有太多這樣的流民在饑餓和黨派爭鬥中死去了。
男孩兒已經痛到眼前發黑,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那群帝國的白皮狗越走越遠,他很想跑回去通知大家快跑,但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他心想:我要死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男孩兒的身體已經發冷時,他本已墜入深海的意識猛然回溯。
猛得吸了一口氣,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喉嚨間粘稠而難喝的液體也喚醒了味覺,正在往他胃裏湧。
他被嗆得想劇烈咳嗽,但下巴卻被兩根冰冷的手指牢牢捏住,把他的嘴巴按死不讓那些液體流出。
“喝光了,知道這管修複液多貴麼。”
直到忍過了差點被嗆死的癢澀感,男孩兒發現自己的視線清晰了,肚子暖洋洋得好像也沒有那麼痛了。
他扭頭時看到那張極漂亮的臉孔,瞳孔一縮。
是她。
那個金色頭發的特戰隊員。
在工業區商區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男孩兒就知道這人和他們都不一樣。
她的頭發像金子,皮膚白得像雪。
如果她生在邊緣的貧民窟,就會有無知的蠢貨把她的金發絞掉,去當金子典當。
男孩兒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帝國的走狗,是那些眼高於頂、隻為了政府和財團寡頭的特戰隊人,是他最討厭的人。
他用髒兮兮的手摸著肚皮,半晌沒能做出猙獰的表情。
那裏被激光彈打破的傷孔已經快愈合了。
男孩兒一直聽說,那些生物科技集團和政府研發的藥物有多先進,喝一口就能藥到病除;
他們製作的機器人和活人沒有區別,甚至能在天上飛。
但他從不相信,也不稀罕,但現在他才知道這都是真的,而那麼珍貴的藥就落進了他的口中。
“誰稀罕你救我了,就算你救了我,也不會得到你想知道的!”
男孩兒張牙舞爪,但那個金發女人的神情依舊平淡,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也不屑逼問他什麼。
這讓他有種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他第一次有了一種自卑感,已經頂破鞋子前端的腳趾蜷縮著。
小分隊的人分頭行動時,元幼杉便又折回了這條街,來到了這個瀕死的男孩兒身邊,給他喂了修複藥劑。
其實她大可以不管這孩子的死活,就像所有人所想的那樣,這個孩子不配。
他臉上的畸變包已經壓迫到了眼部的神情,被擠壓的半顆眼球已經徹底壞死了,隻有一隻眼睛是好的,而病變程度遲早會持續增加,他早晚會死的。
不是腐爛至死,就是變成‘畸變種’被特戰隊的人拔除。
但就在元幼杉離開的時候,她聽到那躺在地上的男孩兒用極其微弱的聲音,一遍遍喊著‘爺’。
或許是那點微弱的可憐勁兒,撥動了她冷硬的心,讓她稍稍有了點惻隱之心。
“你走吧,帶著你的家人一起離開這片區域,這裏是遠勝的地盤,你們留在這裏隻會被暴力祛除。”
男孩兒呲牙,“這裏才不是那群強盜的地,是我們的家!他們強占了我們的家,還……!”
說到一半兒,他氣呼呼住了嘴,“你別想套我的話!”
他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目光警惕得看著元幼杉,確定對方並不打算威逼利誘自己,撒開腿便往遠處跑。
跑到一半,他回過頭來看著元幼杉,神情複雜。
“喂,你快點離開這裏,別給他們做事了。”
“不然你會死。”
“是嗎?”元幼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兒一噎,氣急敗壞道:“你別不信,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威脅完,他便不再逗留,撒腿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元幼杉微微挑眉,看著那有些跛得不協調背影。
從那十二三歲少年的獨眼中,她分明看到了一抹沉重和決絕,仿佛不是在威脅她,而是自己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視線中身影逐漸消失,但她瞳孔中卻浮現出一抹銀光,一雙眼睛宛如人工義眼。
線性的波紋以她為起始點飛快擴散。
很快,那消失在她視野中的人,便以信息的形式被囊括在了她的線性領域之中,並且還在往遠處偏移。
元幼杉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救了人自然就要物盡其用,畢竟她可不是什麼善人。
作者有話要說:新增細節1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