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委屈(2 / 3)

渾身髒兮兮的小狗語氣如常,仿佛剛剛發瘋的人不是他一樣,他染血的手指在衣襟上擦了擦,把未幹涸的血跡擦了,用幹淨的手背碰了一下旁邊櫃子上放的幾個袋子。

他用指尖勾著袋子,走近了元幼杉,放在她的床頭,“還是熱的。”

雖然包子被祁邪拿來塞那家夥的嘴了,但他當時出去買的時候就怕這小公主嬌氣挑嘴,把其他吃食和粥都買了不少,不到十分種的時間解決了問題後,食物還沒冷。

祁邪長腿一勾,把椅子勾到了病床旁,腿一跨坐了上去,用一張染血的漂亮麵孔盯著元幼杉。

他眼皮微攏著,看起來懶洋洋的,要不是臉上的血珠還沒幹透,單看一張病氣的、綺麗得過分的臉孔,還真有種脆弱而涉世未深的感覺;

但他眼底奪目的湧動,違和地破壞了這一分脆弱,壓抑的躁鬱讓他渾身被偏執感包圍。

然而元幼杉隻是看著他,準確得說是看著他臉上、手上的血痕,並沒有去取用床頭櫃的食物。

她眉心蹙著,半晌沒有說話。

祁邪用緋紅的指尖托著下巴,湊近了病床上的女孩子,他歪著腦袋,頗顯無辜地眨了下眼,紫瞳中充斥著危險情緒;

眼皮上的一滴紅痕因為皮膚褶皺,被暈染開來,在他眼角飛了一小片紅。

“為什麼不吃東西?一上午沒有吃飯了吧。”

沒有得到回答,暴躁小狗的心越來越沉。

果然。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以及染血的機械爪,自嘲地輕笑一聲。

祁邪一直知道,元幼杉並不讚成自己的行事風格,但是她從來沒用那種讓他討厭的眼神看過自己,她的眼睛裏總是一片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讓人煩躁的柔軟。

很多時候他也想控製情緒,但他控製不住。

看到那蠢貨拿著機械眼不斷靠近病床、洋洋得意自信滿滿的嘴臉,他就覺得煩,想把那張醜陋的臉孔捏碎。

祁邪知道自己不正常,哪怕是失控的時候,其實他也是有意識的。

他清晰記得那些人一聲聲喊著他瘋子,用害怕、恐懼、抵觸甚至是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他一直覺得不在乎,然而這一刻他卻覺得心髒悶悶的。

倔強的大型狗狗並不服氣,他呼吸微沉,像是有些生氣,但身後垂著的細長黑尾卻不自覺地垂落,在貼近地麵的地方擺動,看著很是低落。

祁邪不想看到元幼杉皺起的眉,他想伸手強硬撫平,更想掩住女孩兒的眼睛,因為他不想從元幼杉的眼睛裏,看到那些讓他不喜的情緒。

一想到元幼杉或許會覺得他狂躁、嗜血,用那種充滿失望和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周身的氣壓便一沉再沉,仿佛馬上就跑出去搞破壞。

驕傲狗狗並不知道,這種讓他悶得想發泄的難受情緒,叫做委屈。

指尖微動,祁邪的目光最後一點點冷了下來,在胸腔橫衝直撞的酸澀更是讓他的瞳孔四周溢出血絲。

那些從受傷時就壓抑著的負麵情緒,已經有些壓抑不住了。

祁邪嗤笑一聲,蹬了一下地麵讓椅子離病床遠了一點,“怕我?”

“覺得我太殘忍了?還是覺得我做事狠毒?”他自暴自棄地說給自己聽,“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個瘋狗了麼,你不會覺得憑你能夠感化我吧。”

他是帝國的造物,是在軀殼中無休止掙紮的怪物。

祁邪心想:自己早該想到的,像自己這樣的瘋子本來就不該有所奢求,有誰會共情一個他這樣的人呢。

在元幼杉這樣沒接觸過血腥和暴力的小公主眼中,自己一定很惡心吧。

也是,本來就是自己強製性地將其據為己有,她又怎麼會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心裏定然恨著自己。

越想祁邪的眼底愈紅,但饒是如此他依然沒想過要放元幼杉離開,對於自己的獵物和所有物,他的占有欲極強。

哪怕元幼杉真的討厭他,也改變不了是自己戰利品的事實。

這麼想著,胸腔炸裂般難受的小狗凶道:“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