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旭日——光明計劃(3 / 3)

向來神情慵懶、仿佛什麼都勝券在握的男人,今日神情難得陰沉下來,他煩躁地悶了兩口酒,道:“酒錢拿好,以後爺就不過來了。”

說完,他也不管酒保的驚訝和追問,起身走出了酒店。

從酒吧的後街能看到不遠處的城防部樓體,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後狠狠踹翻了路邊的一架電子垃圾箱,巨大的力道把箱表麵的金屬踹得都凹陷進去,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咕嚕嚕’的滾動聲中,徐哥的磁芯顫了一下,他摸了下微型耳麥,沉聲道:

“任務又失敗了。”

對麵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安撫道:“我們知道了,你別想那麼多,組織還有好幾個備用計劃,隻能說最近咱們運氣太差。你收完尾就趕緊從那邊撤了,據點也直接棄掉別回去了,老白說聯盟那邊拿到了確切消息查到了咱們的據點,小心陷裏麵。”

徐哥咬牙切齒道:“去他娘的運氣差,三次,三次都是那個元幼杉攪合在裏麵,不然咱們的計劃早就推進一大半了!”

那頭的人也緊擰眉頭,“所以說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資料我查得清清楚楚,除了和祁邪那人有點關聯,其他的沒什麼特別的。尤其是這次,001那玩意兒怎麼也不可能和她有交集吧?”

“不清楚。”沉默片刻,徐哥神情狠厲,“要不要……直接找機會做了她。”

“不行!”對麵道:“你別衝動,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先回總部不要節外生枝。她見到過你的臉,我們不能確定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能力,萬一你失敗了被她逃脫了,才是壞了大事。”

對麵又安撫道:“這件事我們會想辦法解決,你放心吧。”

別說他鬱悶,他們所有人都很鬱悶,商量之後認為這個無論這個女人是無意還是有意的,破壞了他們這麼多次計劃,都不能再留了。

徐哥不甘不願道:“行了我知道了。”

“切記小心,有事聯係。”

切斷通訊,男人煩躁地抓了下頭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少女的臉孔。

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胸腔中。

他進入組織那麼多年,從來沒露出過一點紕漏和馬腳,隻有那一次,卻暴露了自己的臉!

男人壓著暴躁的情緒走在巷子裏,隨手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了火後吞雲吐霧。

作為組織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常年遊走在最危險的任務中,敏銳度遠遠超出一般人,在某個瞬間察覺到了細微的異樣,一種多年曆練出的危機意識感令他脊背生寒。

他摩擦著手中的打火機亮麵,一隻手揣著兜另一隻手把玩著,找樂子似得向半空中一拋。

一雙眼睛隨著打火機旋轉,視線向上。

在那因為旋轉而扭曲的亮麵上,映射出一些後頭的巷子和景物,隻不過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但對於刀口舔血的老手老說,這點東西就夠了。

徐哥穩穩當當接住了打火機,若無其事地繼續把旋轉著,腳步、呼吸甚至是肌肉的緊繃程度沒有任何變化,實際上心跳已經加速了。

他被人跟蹤了。

仇家還是已經發現他的聯盟狗,他心中快速思考著對策,手指慢慢抬起想摸一下耳垂上的隱藏的聯絡耳麥。

然而還不等他冷靜下來,身後的動靜陡然變大,登時讓他瞳孔縮緊,一回頭連防禦和反應都還沒來得及,一記鞭腿便沉沉掃向他的麵孔,帶起破風聲。

徐哥隻來得及抬起一隻手臂護住頭,下一秒那腿便直接甩在了他的小臂上,就像撞上了一根鐵棍。

哢嚓’一聲脆響,他的手臂呈現出向裏折疊的扭曲弧度,而後無力垂下直接骨折;

餘味沿著手臂骨一直到頸部,差點讓他直接翻倒在地。

退後兩步穩住身體,徐哥疼得額頭的青筋都在抽搐,腦門在大夏天出了滿滿的汗。

他心裏狠罵著,麵上卻抽搐著揚起了嘴角,一邊打量著麵前的人一邊道:

“這位……我和你有什麼仇嗎?至於這麼狠麼。”

此人身材看起來嬌小,應該並非男性而是女性,她頭頂帶著鴨舌帽,身上穿著的衣物領子又高,拉鏈完全拉上去後能夠遮住鼻尖。

由此她的臉便完全看不見了。

徐哥堪堪鬆了口氣,因為隻有一個女人,並且還是這種方式出現,顯然並不是聯盟的人來抓捕他,他的身份應該還沒暴露。

就算那些人真的拿到了什麼相片或監控,他和其他幾個兄弟潛入領域的時候,可都帶著麵罩、刻意遮掩過麵部特征的,不可能有技術能透過那些東西看出他的本貌。

可他也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這樣一個女人。

性子謹慎,冷靜;

下手也幹脆利落,心眼也狠!

剛剛他確定自己沒有露出任何馬腳,這是他多年來專門訓練的反應能力,多次迷惑了敵人,讓對方認為自己並沒有發現異樣,最終讓他找到機會反殺。

但這個女人不一樣,她在注意到自己細微的動靜,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暴露了,哪怕這個幾率非常得小,也在呼吸間做出了決策,掐滅了這千分之一的不確定。

不是用拳頭,而是灌注著絕對力量的鞭腿,顯然是沒準備給自己留後手。

是仇家?還是那些騎士傭兵派來的?

短時間內,男人便分析出這個女人的能力和經驗,應該都非常強悍;

如果他全須全尾尚且還有勝算,但斷了一條手臂就是丟了先機,最好不好強硬得對上。

隻要是收錢辦事的人,就不難解決,現在這個社會早就沒了什麼所謂的道義,隻要錢給得夠多,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麵孔,他捂著斷臂笑道:“既然是道上的,咱們好商量了,你收了多少錢、誰讓你過來的,隻要……”

說著話,他看到麵前那個垂著帽簷的女人緩緩抬起臉。

當他看清對方的臉時,臉上還強撐著的笑容裂開了一條縫隙,逐漸變得扭曲。

“好久不見,徐團長。”

女人的聲音的確夠冷洌也很平靜,但她那一張臉孔看起來,卻像是櫥窗裏最精致的玩偶,無一不精致的五官拚湊出一張過於漂亮、且稱得上可愛的臉。

就是擁有這樣一張嬌軟麵孔的人,一腳踢斷了徐哥的腿骨,臉上卻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時徐哥才注意到,她的手中還抓握著一個沒有完全形變的銀箱武器手柄,隨著她手臂一甩,那流動金屬製成的手柄‘叮’得一聲脆鳴,變成了一把雙刃刀,同她的手掌幾乎融為一體。

元幼杉:“我真的找了你很久了。”

徐哥幾近撐不住笑容抽搐著,露出一個拙劣的驚喜,“這不是……元小姐嗎?確實好久不見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似乎沒有仇吧?”

元幼杉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壓抑著噴湧的情緒,“或許吧,動手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下,徐團長到底是那些戰敗國的後人,騎士團的團長,還是反動勢力的領頭人呢。”

“徐小尢。”

她話音未落,徐小尢便猛地衝了上來,變戲法似得從袖子裏甩出一把折疊刀。

砰’得一聲響兩把刀直接相撞,其中一把直接斷成兩截掉在地上,但徐小尢的本意就不是用刀刺傷元幼杉。

他狠厲的神情中有隱忍的憤怒、惱恨,以及身份被扒開暴露在陽光下的恐懼。

渾身的汙染力量一震,他手握斷柄的手掌不避不躲,直接呈現出畸變形態,變成一根陡然伸長的尖銳石錐,就要把女孩兒的腦袋戳出個對穿。

至此他的畸變能力才暴露了出來,自然畸變類型,畸變方向:石化。

這本身並不是什麼強悍的畸變能力,但徐小尢本人也並不靠拳腳吃飯,他靠得是腦子,玩弄人心謀篇布局的腦子。

從看到‘科技樹’的‘眼’抓拍到的那幾個故意進入領域、挑起矛盾的人的監控截圖時,元幼杉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監控上雖然沒有臉,但為首的人穿的襯衫上卻有印花,脖頸上掛著一枚金鑲玉吊墜;

這和她腦海中深深印刻的細節,完美對上了。

轟’得一下她什麼都明白了。

汙染度接近50、且為了萬無一失動用了銀箱武器的元幼杉,早已不是最開始那個使用汙染能力,都需要考慮如何分布的小職員了。

她現在對汙染力量運用得得心應手,實力本就不算強的徐小尢想要偷襲,完全是在她麵前班門弄斧。

石錐刺向眼球時,元幼杉並不躲避,而是迎著尖銳的頂端,雙臂卡著石錐擦出一片花火;

距離她鼻尖隻剩幾毫距離時,她已卡住了徐小尢相對脆弱的肘關節,而後一個用力將他另一條完好無損的石化手臂生生斬斷。

這下饒是鐵骨錚錚的骨幹人員,也不由發出一聲慘叫來。

徐小尢想咬斷舌根,下一秒被一拳頭打脫了下頜骨,張著嘴鼻血溢出。

他整個人像麻花似得被牢牢扭捆住,根本無法動彈。

緊接著元幼杉非常精確地摸索著他全身上下,將耳朵上、手指上和腰間藏匿的微型設備,全部擄了下來。

耳麥和臨時傳訊器被她丟在地上,抬起腳麵無表情地碾成碎片。

她又把戴在徐小尢手腕上的磁芯扯了下來,一把抓住滿嘴滿臉是血的男人的腦袋,但對方嗚嗚咽咽著嘶吼並不配合。

女孩兒漂亮卻冷漠的眼睛眯了一下,忽然笑了,聲音卻更加森然。

“徐團長對自己的組織還挺忠誠啊。”

她說著,畸變成機械的掌部攥成拳,撕了一塊徐小尢自己的衣服碎片塞進他脫臼的嘴裏,抵住舌根和聲音,對著那張滿是怨懟和恨意的臉一下下抬起手臂。

寂靜無人的後巷裏,隻能隱約聽到一些碰撞和悶哼聲。

組織中最狡猾、同時也最聰明的‘狐狸’,如今像一條死狗似得奄奄一息,再也沒了不久前的風騷自信。

做完這一切的元幼杉,慢條斯理地在徐小尢的身上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跡,再次抓起男人的腦袋,用指頭撐著他的眼皮,對上了磁芯的虹膜辨認係統。

徐小尢還想把瞳孔翻上去抵抗,卻被抓著頭發往上提,女孩兒湊在他耳邊,語調平淡的聲音像惡鬼的低語穿透耳膜。

“徐團長,我以為你很聰明,應該明白無論再怎麼對你的組織表忠心也是無濟於事的,你已經沒有談判和掙紮的砝碼了,一點點小反抗可以是過程中的小情趣,但多了會惹人厭煩。”

元幼杉一根手指畸變成鋒利而尖銳的刀片,在徐小尢的眼球上扣了兩下。

“我不介意割了你的眼皮,扣出你的眼珠解鎖虹膜。”

半晌,身體顫抖著的囚徒終於頹敗地放棄了抵抗。

【滴,虹膜確認成功。】

元幼杉拿著那小小的玩意兒,翻看著裏麵完全沒反應過來刪掉的信息,以及一個個屬於絕密的文檔和人物身份列表。

她垂眸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徐小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你們組織還挺會給臉上貼金,‘旭日’?你們也配?”熟悉她的人才能聽出她語氣中幾乎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戾氣。

“原來徐團長的代號是‘狐狸’。”

狐狸’,‘旭日’組織——也就是多年來聯盟一直在清剿的反動勢力中的領頭人之一。

應該說他屬於組織中的軍師,和‘光明計劃’的主要實施者。

工業區爆炸案、中心區006汙染事件,以及剛剛落幕不久的‘科技樹’領域暴動事件,都是他以及他背後的挑起的,是所謂的‘光明計劃’中的一環。

從建立以來,反動勢力一直都是隱藏在黑暗中的、試圖推翻聯盟統治的勢力;

在一代代的傳承和發展下,已經成了暗部勢力中難以割舍的一部分。

最開始的時候,這些反動勢力都是一些被聯盟體製和財團迫害的可憐人,或是一些深受汙染的無辜人民。

他們厭惡汙染的存在,痛恨財閥的壟斷和聯盟對於汙染的不作為,揭起了最早的反動旗幟。

汙染有罪,自由無罪。’

那時候他們的目標,還隻是徹底拔除‘汙染源’,讓這個畸形的世界和社會回歸正軌。

但隨著上百年的發展,最開始那些老人死去,他們的後代中逐漸出現了一些並不是那麼痛恨汙染的人。

再加上‘旭日’的各個分部越來越大,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權利紛爭。

現在的反動組織目的早已沒有純粹了,他們仍然打著推翻汙染的旗號,動得卻是取締聯盟統治的念頭,為此不惜製定了‘光明計劃’,煽動公民對聯盟的不滿和懷疑。

聯盟統治下越亂,對他們越有利。

當公民們內心的不安到達頂點,‘旭日’的存在將會變得合理、且正義。

為了所謂的‘最終勝利’,如今的組織主幹們製定的一環環計劃,實際上都是同一個套路:

通過製造汙染災難,反複挑起社會的輿論和恐慌。

工業區爆炸案是‘光明計劃’中的一環,從遠勝集團開始進行生物實驗時,‘旭日’組織就是知道的,但他們漠視著、推動著那些可憐流民的憤怒,到了極點時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為徹底絕望的流民們提供武器支持。

徐小尢聲稱那些炸彈威力不大,隻會炸毀生物園;

他的身份是這些流民們的親族,是從小被百家飯養到的後輩,那些流民至死都想不到,就是這個孩子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覆滅,又將他們推上了劊子手、暴民的罵名。

因為‘旭日’要做的就是讓聯盟壓不下去,他們銷毀證據,逼迫聯盟在民眾和背後財團之間作出選擇。

他們更是任由那些生物園中的實驗體‘畸變種’外泄,而後再假惺惺幫助受災的地區拔除。

一環一扣嚴絲合縫,步步緊逼聯盟,卻出現了元幼杉這個變數。

徐小尢執行行動的時候從來不會主動出麵,也不會露臉;

但那一次他確實心軟了一下,對那些叫著他好孩子的親族們產生了愧疚。

所以他打算親自送這些人一程。

他認定了這些爆炸中心的人全會死,不足為懼。

誰知元幼杉卻活了下來,還變成了人證拿出了物證,讓組織的計劃付之東流。

那個時候徐小尢便隱約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禍患。

後來他們推動了畸變種‘006’外逃,把它放在了距聯盟大樓不遠的中心商業街,按照原本的估算,這場汙染災難的死亡人數最少也在300以上,會成為近二十年來最大的城內汙染災難,形成撼動聯盟統治根基的負麵輿論。

結果剛剛發酵,又被這個元幼杉隻身拔除了。

作為‘光明計劃’中的一環,‘科技樹’暴動屬於計劃鏈上的核心,本該成為國級毀滅性災難,如今再一次輕描淡寫地、荒誕結束,甚至‘科技樹’的本源還和聯盟相談甚歡。

三次大型暴動都毀於同一人之手,怎能不讓徐小尢和他背後的那些勢力憤恨抓狂。

要不是元幼杉的身邊一直跟著個狗皮膏藥祁邪,又窩縮在主城不出去,早就被刺殺一萬次了。

如今那些‘光明計劃’的細節、以及三次大型汙染災難的前因後果,都被元幼杉收入眼底。

反動勢力還在積蓄著下一環的暴動,殊不知他們發現和培養的幾個正在形成的‘畸變種’消息,都被別人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將磁芯內的信息全部拷貝下來後,元幼杉神情晦暗,蹲下身直視著徐小尢的眼睛。

這隻謀劃了整場‘光明計劃’的‘狐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虛假的惻隱,竟會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認為自己和元幼杉之間並沒有仇恨,隻要她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自己應該還有一線生機,他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和期冀。

蹲下身的少女微微偏著頭,似乎在考慮該怎麼處置這個囚徒。

半晌她像動了惻隱之心,把徐小尢嘴裏塞著的布料扯了出來,纖細的指尖捏住了脫臼的下頜骨。

哢嚓’的骨骼斷裂聲在寂靜小巷中各位清晰,令人牙倒。

徐小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視線在一片猩紅中逐漸模糊,半晌猙獰著神情躺在地上不動了。

元幼杉站起身拍拍手,將領口拉上帽簷下壓。

她專門找了沒有天眼係統的地方故意露出馬腳,接觸徐小尢身體的時候,也將手部的皮膚全部機械化,不會留下一丁點痕跡。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其實她和‘旭日’的最終目標都是一樣的。

都是為了拔除‘汙染源’。

隻不過她厭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注定不會和他們成為一路人。

可以說三次大型汙染災難,盡管都沒有徹底發酵,但死亡人數也至少在幾十萬。

那些無辜的生命連棋盤上的棋子都算不上,他們在努力地活下去,卻在夾縫中被獻祭成了飛煙。

——

次日清晨,逐漸複蘇的靈城內發現了一起謀殺事件。

報案後不久,一隊全副武裝、很顯然不是普通調查人員的小隊,接手負責了這件案件,將那具屍體運走。

當天下午下起了小雨,衝刷掉了後街的痕跡,很快這件事在靈城公民中便沒了多少水花。

兩天過後,遲遲等不到‘狐狸’消息的部分組織骨幹不免陷入了焦慮,同聯盟中的臥底聯係後,確認他並沒有被找到抓捕。

就在眾人有些坐不住時,‘狐狸’的賬號終於上線了。

收到消息後對接人才鬆了口氣,“媽的這家夥也太欠了,他沒事,說已經從靈城混出去了。”

當天晚上,各路前來支援的精英小隊還在整修、準備離開靈城。

因最大的汙染災難已經解決了,不少隊員約著去靈城內的酒館喝酒放鬆。

夜半時分,喝得微醺的青年隊員同包廂裏的隊友們嚷了兩聲,“我出去放放水,抽根煙,馬上回來啊。”

說著他笑嘻嘻地走出了包廂,在無人的衛生間拐角後一改滿臉醉態腳步虛浮,叼著煙點開了磁芯,給對麵的人發了條信息。

橙色的火點舔舐著煙杆,在男人臉上映下一個光暈。

一片寂靜的拐角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很輕也很好聽,卻把他嚇得渾身一哆嗦。

“赤虎。”

他猛然扭頭看向拐角,卻隻看到一道寒光‘刷’地擦過,喉間撕裂的劇痛爬升,讓他連叫聲都喊不出來,捂著脖頸一點點滑落。

一刀封喉。

視線中他隻能看到一雙又黑又沉的眼睛,其他所有部位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刺殺者蹲下身將他手腕上的磁芯擼掉,此時那屏幕還亮著,上麵是他同對麵的聊天頁麵。

赤虎:確定狐狸安全麼?我套了一個監管部的人的話,他說上麵發現了一具疑似組織人員的屍體。

牙:怎麼可能?狐狸一直在和我們聯係,你消息準麼?

赤虎:我

消息到這兒戛然而止,這‘旭日’的臥底還沒打完字,便沒有機會了。

短暫的停頓中,對麵很顯然也感覺到了什麼,亮著的屏幕上跳出了一條消息。

牙:還在麼?

隻露出一雙杏眼的刺殺者垂眸,指尖敲擊。

赤虎:不在了哦

半分鍾後,某個暗部基地咬緊牙關的對接人磁芯再次一震,他低頭看了一眼,看到聯絡人後沉默了半晌,才點開消息。

“艸!”

他猛地站起身,將桌上的文件盡數掃在地上,一腳踢翻了身邊的椅子,發出不小的動靜。

外麵的人聽到動靜,連忙推開門進來,“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大火氣?”

男人攥緊的拳頭輕顫著,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和惱怒,他眼底通紅,“我們被耍了。”

他手腕上還在亮著的小小屏幕上

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