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的泥漿、垃圾和藏在下麵的地皮不堪負重,被踩得飛濺崩裂,兼職像地震了。
“它在朝我們過來!!”
一副手因過於驚恐破音了,但現在沒人嘲笑他膽子小,因為所有人的臉都白了。
總艦長聲音抖著:“快!快!立即掉頭!!全速朝著南上方前進,隻要飛出五千米就安全了!!”
“再快點啊!它要追上來了!!”
因速度太快而輕晃的艙室內,元幼杉臉色格外沉重,看著窗外那條甩動的長頸,手心裏一跳一跳的。
嘶啞的吼聲在空中震蕩,久久不絕。
說來有些自戀,但她心底有個很確定的聲音在說,這隻超a級‘巨物’之所以會突然爆發、追著航艦,恐怕是因為她的存在。
總艦長的理想是豐滿的,但卻麵臨著殘酷的現實。
老翁’體積太大了。
它每一步都能跨越數百米。
在此之前它行動極其緩慢,三百年來從未出現異樣,因此誰也想不到它爆發起來時,速度會這麼快。
快得讓人絕望。
主控室的紅外晶屏上,每隔幾秒鍾就報一次數,他們和後麵的大家夥之間又縮緊了近千米。
現在所有人已完全不敢向後看了,主控室外的空乘人員和乘客,忍不住發出絕望的哭泣。
這個關頭,總艦長心也徹底沉了。
 他牙關都是酸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下巴和嘴唇是怎麼碰撞、發出聲音的。
“分解吧。”
“采取第二套分散遇敵戰術,把其他輔助機長都喊過來,你們……隨便飛,我也隨便飛,不要進攻了。”
因為進攻也沒用,隻是隔靴搔癢。
命令下達後,二三十名航企的輔助機長白著臉、軟著腿被趕鴨子上架,準備駕駛分解機。
這架航艦屬於軍用複合型,巨大的總艦中有幾十個隱藏的引擎和操控室,可以在緊要關頭分解成幾十架小型航艦,采取靈活的群攻。
為此航艦中的航企人員,都是考取了飛行駕駛證的輔助機長。
總艦長:“現在我們隻能憑運氣,分散飛行的生機大一些,各位,希望我們還能在空城總部會晤。”
事關命運,無論這些輔助機長們再怎麼恐懼害怕,都必須上陣。
他們手中捏著的是自己的命運。
接到機艙即將分解的消息後,元幼杉眼皮一跳。
機廂中隻剩下一個空軍,其他兩人都在混亂中前往前麵打探消息。
她終於第一次開了口,和那一頭是汗的男人攀談:“請問,機艙分解了我們還能回空城嗎?”
男人一臉不耐,“我怎麼知道,每個小航艦都有自定義的導航係統,會直接定位空城,但現在這情況……”
現在這情況,誰生誰死都是運氣。
元幼杉聞言,心跳得更快了,她的臉頰因為後起的興奮而充血,有些泛紅,眼底是壓抑不住的瘋狂和躍躍欲試。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第一步先要將空城的水攪渾,越渾越好,為後續創造機會。
如果順利的話,一到兩年之內或許她能找到一個機會。
但‘老翁’的突然爆起和航艦之亂,把這張嚴密的、緩慢編製的網打出一個大洞。
洞口的另一頭很可能是通天生路,也有可能是萬丈深淵。
一個極其膽大的念頭,在元幼杉腦海中蹦了出來。
成功的話這個時間會大大縮短,她可能很快就有機會;反之她會悄無聲息地死去,過去一切的隱忍和掙紮都將化為飛煙。
元幼杉本就是個膽子極大的賭徒,更敢一次次把自己當作籌碼押上賭桌。
她並沒有猶豫太久,便下定了決定。
那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得暗藏鋒芒,帶著抑製不住的瘋狂和興奮。
“大哥,我們換艙吧。”她說。
男人剛想開口拒絕,並警惕冷斥,便見麵前身材纖細的漂亮少女急迫道:“如果航艦分解了得話,每個飛行器的駕駛員都不一樣吧?我認為駕駛最前麵艙室的總艦長,飛行技巧和應對能力一定最好,總艙的武器和燃料應該也最充足……”
說到這兒,男人麵色便緩和了,深思起來。
元幼杉說得沒錯。
總艦長的飛行時長和反應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這說明總艦的航行室也是最安全的,生還的可能性最大。
麵色微白帶著惶恐和不甘,被束縛的雙手手腕有一圈凝固的血痂,這個女人據說在末世遊戲中掙紮了幾十年,就為了活著出來,確實不會甘願死在空難中。
男人自認為看透了元幼杉,且他內心也動搖了,“跟著我,別給我耍花招。”
他要帶這個元幼杉去總艦,這人是神宮要的人,諒總艦長也不會不讓他們上去。
這麼想著,他伸出手指按在了過道上的晶屏上。
指紋驗證成功後,機艙嚴絲合縫的複合金屬門才緩緩展開,露出連接的隧道。
他還沒抬腳,一記劇痛便狠狠擊上了後腦。
身體重重倒地、視線在天旋地轉中變黑時,男人隻能看到身前那人居高臨下,一張蒼白漂亮的臉上褪去了偽裝,一派冷漠。
元幼杉勾了下唇角,“再見。”
她從男人口袋裏摸出一圈鑰匙,上麵別著一把精巧的小□□,指尖一抖,薄而鋒利的刀鋒便跳了出來。
“這根。”她嘟囔了一句,蹲下身。
半分鍾後,大開的過道之後隻有一個昏死的男人,趴在地上陷入昏迷。
他右手食指從根部斷開,蜿蜒的血往外溢。
又過了二十多秒,巨大的航艦體發出陣陣顫動,在引擎啟動的嗡鳴中層層分裂。
數十架分解的小型航艦,朝著四麵八方分散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