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些潮濕和壓抑,打了一天的悶雷卻始終不見半滴雨下來,這天氣使得餘一龍一行人心中更是焦躁不安。
幾人從那夥人手中分到了一些幹糧坐在地上邊吃邊休息,餘一龍將自己的幹糧喂了一些給那特警吃,還給他灌了點水。那特警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餘一龍,但一句話也沒說。
餘一龍小心翼翼的湊到那特警的耳朵說道“你聽著別裝死了,我知道你早就清醒過來了,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觀察你,你趁他們不注意在樹幹留下了許多暗號,我想你也注意到了我們幾個和那幫人打扮不一樣,你要是不想死,又想讓大隊趕到抓到這夥毒販就按我的指示做,你繼續裝死,等你們的人一趕到我們就進行裏應外合將這夥毒販一起剿滅。”那特警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猶豫狐疑的注視了幾人一下,隨後他小心翼翼的握了握餘一龍的手算是答應了,餘一龍心中明白隻有這樣就算死也死個清白,至少還有一個證人不用背個莫須有的罪名。
此時莫不言湊到餘一龍身邊說道“眼下天色已黑,以這裏的地形來看易守難攻,如果不出所料他們將不會繼續前進會在這裏休息,入夜之後就是我們的機會,晚上千萬不要睡覺。”莫不言拍了拍餘一龍的肩膀,隨後到其他人身邊通知他們去了。
果然休息了沒多久就聽到了那大塊頭吩咐停下來過夜,等天亮之後再走的消息,餘一龍不由的暗暗佩服莫不言的判斷能力。由於這夥人不敢生火,天一黑就什麼也看不清了,餘一龍在心中盤算到時候該怎麼行動。
再怎麼亡命的毒販畢竟也是人走了一天肯定也累了,沒多久樹林裏就鼾聲起伏,更重要的一點是毒販對幾人盜墓賊的身份絲毫沒有做任何的懷疑,不過謹慎起見他們還是留了三個人看守著他們。
夜漸漸深了,樹林裏到處都聽得到野獸的低喚聲,但這夥人一點也不在乎仍舊睡的死死的,隻有在幾人身邊看守的三人還醒著。黑暗中莫不語靠到餘一龍身邊示意時間差不多了,徐佩希也警覺的站了起來。
餘一龍弓起身子抽出了插在靴子內的匕首小聲對那特警說了句“你們緝毒特警隊看樣子找不到這裏來了,不能等了再等機會就沒了。”那特警隊員凝重的點了點頭,當下就生龍活虎起來跟在了餘一龍的身後。
匕首的冷光在黑暗中閃了一下,那特警和餘一龍閃到了三個看守人的身邊,郭信等人隻聽樹林裏一陣很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那三個看守的就被放倒在地,看守一被放倒徐老大和徐佩希也開始了行動,不一會那些毒販的陣營裏就傳出了悶哼聲,此時不知道是誰被絆倒了,頓時就有人大喊了聲,雖然聽不懂喊的什麼,但能分辨出這聲音並不是屬於幾人的,很快槍械的碰撞聲和樹葉的摩挲聲就響了起來,呼喝聲此起彼伏,許多人連打亮手電的機會都沒有,樹林裏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人根本分不清敵我,雙方都不敢貿貿然開槍。
餘曉同不知道被誰推到了樹上,毒販顯然急了,他們根本沒想到這夥被他們看做盜墓賊的會在此時突然來了個襲擊,黑暗中那大塊頭扯著嗓子用東南亞一代的語言吼著,頓時機槍火舌四掃,四周又是一陣慘叫,他們已經顧不上敵我了。
“趴下!”徐老大大喊了聲,幾人聽到徐老大的喊叫立即趴了下來。
此時餘曉同打亮手電隨手一掃,接著立即就關掉,隻聽他道“乾位兩個,艮位三個,震位一個。”餘一龍和徐老大對這些八卦方位熟的很,聞聽此言立即摟火,幾聲槍響過後又倒下了幾個,樹林裏的毒販已經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機槍四下掃射,子彈在幾人頭頂和身旁嗖嗖的飛過。
餘曉同再次打亮了手電朝下一掃,隻見自己的身後就是一個小斜坡,隨後呼喊著幾人隱藏到斜坡下麵去,隻是他手電剛一亮起彈雨就朝這邊過來了,幾人慌亂中全都滾下了斜坡。
“快把槍給我。”那特警來到郭信身邊說了句,接著不管郭信同不同意就把槍給奪了過去。
“沒幾顆子彈。”郭信提醒道。
那特警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匍匐到了地上一點點的往上挪去,隻見他一冒頭就快速的揚起槍,隻聽“嗖”的一聲就射出一槍,隨後他又趕緊隱藏下來,他每冒一次頭就能聽到樹林裏傳出一聲悶哼,槍法快準狠。
“好槍法!”郭信忍不住小聲喊了一聲。
樹林裏的毒販已經發了狂,機槍胡亂掃射,那特警不得已無法探出頭去,毒販的聲音已經離這邊很近了,子彈甚至就擦著郭信身旁的泥土飛過,將亂草打了個稀巴爛。
此時莫不言大喊了聲“徐老爹小心!”接著就聽到一聲悶哼,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有人受傷了。
“躲下去!”餘曉同喊了聲,接著就順著斜坡滑了下去。
大家滾下斜坡後,四周才開始安靜了下來,隻有零星的槍聲從上麵悠遠的傳來,漸漸的上麵的槍聲越來越少,到最後消失了。
餘一龍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亮了手電朝四下掃了一下,這裏是一個凹形的穀底,剛才幾人從上麵慌亂翻滾下來也不知道這穀底和上頭有多遠,照現在的情景來看還是比較深,加上穀底都是濕滑的淤泥所以幾人滾下來才沒有受重傷,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大家怎麼樣了。”餘曉同詢問道,接著響起了大家的回應聲,徐老大聽完大家的回應頓覺不對驟然站了起來“莫不言呢?”莫不語也察覺到少了哥哥的聲音,於是急忙摸出手電照了照,這一照才發現莫不言躺在距離幾人十來米遠的淤泥裏,在他的身上還壓著一個人就是那個特警。
幾人慌忙跑了過去,莫不言此時已經背朝上麵部朝地了,徐老大感覺不對立即將莫不言翻了過來,隻見莫不言的臉上已經被穿了一個彈孔,鮮血混合著淤泥粘滿了整張臉,雙眼死死的望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了。
徐老大抱著莫不言想起當初收養這對雙胞胎孤兒的情形不由的鼻子一酸,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哽咽無語。
莫不言和莫不語兩人本是廣東人,他們的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喪生,司機丟下車子逃逸,至今下落不明,萬幸的是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全都沒事,那個時候親戚朋友條件都不好,都不願收留這兩個包袱,老大莫不言親眼目睹了雙親的喪生以及人性的自私,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致使性格產生了變化,從此變的沉默寡言,而老二莫不語思想單純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哥哥的處境,兩人最後被香港一所孤兒院收留,徐老大一次去香港找著名的風水師,從新聞紙上看到了這對可憐的雙胞胎孤兒,想起自己在那個亂世之中也曾是半個孤兒出身,於是動了惻隱之心將這兩個孩子收養,雖然自己有私心將兩人培養成了盜墓的高手,但朝夕相處下來感情甚至勝過了自己的女兒,而莫家兩兄弟更是將徐老大當做了親生父親,擋子彈這種事情不是誰都有勇氣的,莫不言能為徐老大擋子彈的本能也許就是兒子在救父親。
徐老大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莫不語站在旁邊已經懵了,他早已經淚流滿麵,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哥哥就這樣離去了。
看著這樣的情形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空氣中仿佛都充滿了悲傷。
郭信將躺在莫不言身旁的特警翻了過來,這特警也是胸部中了幾槍,臉上也被枝葉劃了幾道很深的傷痕,加上從上麵翻滾下來早已經斷了氣,郭信歎了口氣沉聲道“年紀輕輕就要蓋國旗,哎,希望你的戰友能找到那幫毒販最終消滅他們,這樣你也就死的值得了。”郭信輕輕在特警堅毅的臉上一抹讓他的眼睛合上了,回想起剛才那一槍一個的神勇場景讓郭信內心產生了一絲惋惜。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徐佩希抹幹了眼淚說道。
“你還有沒有人性,莫不言應該是和你從小玩到大的,你難道一點也不傷心?”郭信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
餘一龍按下郭信示意他冷靜一些,隨後就四下看起周圍的環境“這裏像是一道山縫裂穀,兩側坡度很大,就這樣爬肯定上不去,我看隻有等待救援了,小希說的沒錯眼下形勢嚴峻的確不是該傷心的時候。”徐老大緩緩站了起來抹掉了淚痕冷靜了下來。
這穀底寸草不生到處都是黑色的淤泥,伸手不見五指,好在照明設備都還齊全。
“眼下我們隻有期待被人發現下來救援了。”餘曉同沉聲說道。
“我一定要活著出去,找到地圖上的目的地,我不能坐以待斃更是不會讓莫不言白死的。”徐老大咬牙切齒的說道“大家四下找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