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半晌七爺爺才吐出這兩個字。一家人眼看著劉老大的氣色恢複起來,止不住的千恩萬謝。劉老大的老婆打開冰箱就提出了兩條魚遞過來:七叔快拎著,改天登門道謝……七爺爺一腦袋全是汗,用手擦也擦不完:改天再說,改天再說,魚今天就不拿了,改天再說……
“真是神了”劉老大一家人又驚又喜,見七爺爺不要魚以為是人家看不上,劉老大兩個兒子連忙說七爺爺今晚我們去飯店,明天去您家道謝,決不讓您白出力。“不是那個意思”七爺爺趕忙解釋,“劉老大剛好,身子虛,你們好好照顧他,我今天家裏還有點事,改天再上我家玩”。
這樣劉家兩個兒子左右簇擁著把七爺爺送出了胡同口才回去。
七爺爺邁進自己家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老婆趕忙招呼上初中的小兒子過來扶他。
進了屋,七爺爺喝了幾口水,心裏十分不是個滋味,這麼多年從來沒回過第二針,今天竟然失手了!雖然老劉家沒人懂,但這真不是個好兆頭!以後看這樣子要不好。
啥原因呢?是我的精力耗盡了?還是老了鎮不住了?七爺爺一宿沒睡也沒想明白。
從那以後,七爺爺接的活就少多了,說是要相信科學有病還是要看醫生什麼的,不過這新時代得那種病的也確實變少了。
張寡婦出事那次已經說不清什麼原因了,鬧得很厲害,兩三個男人按不住她,又哭又鬧,嚎叫不止,後來是什麼話都說,村裏的破事甚至是自己和支書的糟事都喊出來了,攔都攔不住。
張寡婦就一個兒子還在外麵打工,一時半會回不來。鄰居們就想著鬧得這麼厲害還是叫七叔來看看吧。七爺爺起初不願管,可是隔了一天張寡婦鬧得越來越邪,油水米麵都灌不進去。再這樣人可能要沒了,無奈之下,七爺爺穿上他那打了好多個補丁的軍裝,拿上自己的銀針就去了。
張寡婦畢竟是婦女,就沒脫她衣服。叫了幾個街坊就給按在院子裏了,她被按住動不了,嘴可一刻不停,大聲的咒罵、叫喊。七爺爺點了一炷香,朝著死穴就下了針。張寡婦中了針後喉嚨裏好像湧動著什麼東西吐也吐不出來。幾個按著她的鄰居有點害怕,問:七叔,咋樣了?“哈哈哈哈!”七爺爺還沒回答,張寡婦又大笑起來,可是誰都能聽出來,這不是張寡婦的聲音!
大夥都有點發怵了,“別鬆開她!”七爺爺堅定地吼了一聲,給大家鼓了一把勁。“我還沒紮完!”
那個不是張寡婦的人聲音又從張寡婦嘴裏發出來:死老七是吧,你挺有本事啊!這些年紮壞了我們這邊多少?你沒好日子啦!啊——”七爺爺又一針下去,那聲音慘叫一聲,又接著喊:“早年你年輕氣盛,還有一身新軍裝,現在你還有啥,老骨頭?你今天放我走我我也許還能放過你……”
聽著那聲音喊,大夥都頭皮發麻。可七爺爺毫不理會,隻是一針一針的紮下去!那聲音每一針下去都慘叫一聲,一會兒求饒一會兒威脅,淒厲無比。最後一針在上星穴,紮下去後那寡婦的哀嚎聲幾條胡同都聽見了,“張寡婦”最後的喊出的是:既然帶不走她那就帶走你,死老七你家明天一開門就死一口子……
七爺爺一句話都不說,回去了也一夜沒有睡。第二天早起,老婆要去倒尿盆,他不讓出去,兒子要出門喂豬也不讓出去。一家人不太懂,但是沒人敢不聽,就都憋在屋裏等七爺爺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