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眉兒輕挑,輕描淡寫地將話題轉過,“好你個葉玄,居然敢偷聽我與爹講話!”桃腮微微鼓起,佯裝生氣地將臉別向一邊。
“沒有沒有!我隻是去尋你時碰巧聽到。”以為她真惱了,葉玄連忙一臉著急地擺手解釋道,隻不過,這幾日一直壓抑在胸口那股令人難以喘息的鬱氣,似乎悄然間散去了。
他伸手從兜裏掏出一根玉簪,獻寶一般地遞過去,“這個……送給你。”
自這根玉簪被取出的那一刻起,女子的目光就被吸引了過來,簪身十分特別,上麵布滿了細碎秀氣的紋路,與其本身的翡翠色交相輝映,折射出柔和唯美的瑩光,甚是好看!
“念在你如此誠意的份上,這次就勉強原諒你啦~”女子皺著鼻子輕哼了一聲,接過玉簪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心中竊喜。
那份竊喜還不過兩息,她突然覺得奇怪,滿臉疑惑地問道:“你哪來的錢?”
葉玄目光躲躲閃閃,不敢與她對視。
見他支支吾吾麵露難色,女子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如何得到這簪子,哭笑不得。
一炷香後,她與葉玄站在一間店鋪的櫃台前,對著掌櫃不斷賠禮道歉,還付了不少銀兩。
來往的人們看到這樣一個姿容氣質皆不凡的美人,身邊竟非俊俏公子作伴,而是一個又髒又臭的乞兒,皆詫異不已,感歎某些富家千金口味之重的同時,又痛恨自己不是那個乞兒。
……
光陰似箭,一瞬便是兩個年頭。
巍峨雪山如銀槍般直入天幕,雄偉壯闊的磅礴之勢讓人一眼生出俯首納拜的渺小之感。
兩道身影並肩立於山巔,迎著呼嘯而至的山頂寒風,俯瞰下方的連綿雪景。
“靜嫻,好美啊。”語氣停頓的不太明顯,也不知是在說那素裹雪景,還是在稱讚眼前佳人,惹得女子雙頰升騰起一抹緋紅,美眸含水,故作輕鬆地緊了緊身上的雪袍。
從相識到相知,兩人相處也是愈發隨意,尤其是葉玄,再也不是那番畏縮拘謹的模樣,此時的他,臉上泛著自信的光彩,氣宇軒昂。
嘰……嘰!
忽現一隻半人高的白猿,上躥下跳頗為靈巧,停在數丈外一塊被冰雪覆蓋的岩石上,抓耳撓腮,衝著兩人嘶叫。
女子剛反應過來,熟悉的背影便擋在眼前,攔在她與白猿之間,這背影雖不如大哥那般寬闊厚實,卻給她一種極為心安的感覺。
葉玄死死盯著白猿,如臨大敵的模樣讓那張俊臉看上去有幾分猙獰,身無點星修為卻將女子掩在身後,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女子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漸漸地,再也盛不下別物。那張好看的臉頰似乎在發光,很柔和的光,她伸手拍了拍他,塗了口脂的微粉唇角微微上揚,“這是此地特有的雪猿,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葉玄這才安心,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他剛欲轉過身,一雙纖細柔臂從腰間穿過,女子抱住了他,螓首輕靠在他的肩上。
不知何時開始,生命中已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葉玄渾身一顫,呆愣在原地,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好似被一團溫柔綿綿的水包裹住一般,令他無法動彈,他也不願去動彈。
遍布銀裝的山巔,除了時而吹過的風,再無其他聲音,那隻猿兒也不知淘氣地溜去了何處。
兩人都沒再說話,葉玄輕輕地將手撫在那雙溫暖柔膩的小手上,緊緊扣住,畫麵定格在了這一幕。
平靜而美好。
……
這一日,隨處可見大紅囍字,連四周院牆也貼滿了紅豔奪目的剪紙,葉府上下無不洋溢著大喜的氣氛,家丁婢女們忙忙碌碌,穿梭於府中,逢人便要露齒說三兩句喜慶之語。
空氣中彌漫著炮竹爆炸後殘留火藥的氣味,孩童們吃著喜糖,爭相追逐嬉鬧。
隻見中年男子端坐於高堂之上,麵容卻隱隱有幾分不悅,他並不喜歡葉玄那個野小子。
奈何生米已成熟飯,他挨不過女兒的苦苦哀求,也隻好隨她去罷,或許天底下每個擁有女兒的父親,都會經曆這道磨難。
女子鳳披霞冠,珠簾遮麵,紅色嫁裙印百花圖案,長長的裙擺拖在身後由侍女托扶著。
男子神采飛揚,身穿大紅禮服,袖袍刻飛鴻之紋,係於胸前的紅繡球雄赳氣昂。
儐相漲紅了臉,扯著嗓子的高喊聲響徹在整個葉府,這對新人開始在指引下,完成這對他們而言一生中最重要的儀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