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血腥味的峽穀木屋當中。
林巡看向從小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寧哲,忽然感覺有些陌生:“哲哥,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包括你剛才做了什麼?”
“咳咳!”
沒等寧哲答話,遠處的黎東寶忽然咳嗽了兩聲,然後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哲、哲哥……”
“東寶!”寧哲兩步衝到黎東寶身邊,看見他的樣子以後,心頭一凜。
黎東寶被一槍打在了肺部,此刻嘴角已經溢出了黑褐色的血液。
在這廢土之上,最簡單的外傷和感冒就足以要流民的命,而重傷,就等於宣判了死亡。
“哲哥……對不起……是我把大家害了……可、可這並不是我的本意……”黎東寶因為過度失血,視線已經一片黑暗,目光空洞的看著一個沒人的方向。
“別自責,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寧哲握住黎東寶的手掌,算是能夠帶給他的最後慰藉。
“哲哥!如果……有……有可能的話……求你照顧我弟弟……他叫黎東發……在要塞北門的……集、集鎮……別讓……我們家斷了血脈……”黎東寶用盡最後力氣出完一句話,身體癱軟下去。
“我答應你!”
麵對黎東寶的死,寧哲心裏很壓抑,但並未表現的多麼悲憤,像他們這種步步血淚的流民,對於生死早已麻木。
不死,就得活著,死了,也未必不是種解脫。
半晌後,寧哲將身上那塊烤肉掏出來,裝進了黎東寶的口袋裏,林巡見狀,也跟著照做。
不做餓死鬼,是流民對於逝者最好的祝福。
“嗚嗷!”
一聲深沉淒厲的狼嚎,平地驚雷般傳來,讓人頭皮發麻。
“糟了!血腥味引來了狼群!”林巡倏然睜大了眼睛。
“走!”寧哲掃了一眼大胡子腰間的錢袋,將其拽下來之後,跟林巡一起跑出了木屋。
……
半小時後,寧哲跟林巡迎著夜色,走在回家的路上。
寧哲很幸運,大胡子的錢袋裏,除了幾百塊的現金,還有幾顆抗生素,可以用來防止他的傷口不被感染,而他在聽完林巡的描述以後,眼中出現一抹震詫:“你是說,東寶是為我擋槍而死的,屋裏那些人,也都是我殺的?”
“沒錯!咱們的人吃了那些烤肉之後,就全都倒下了,進門的匪徒殺了他們!然後你又進行了反殺!”林巡點點頭:“哲哥,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幕,你真的不知情嗎?”
寧哲思考了一下,頭痛欲裂,思維卻是一片空白,仿佛林巡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
“我當時看見了你的眼睛!就是那種怪病發作時的現象!但是你這次沒有暈倒,而是發狂了!”林巡同樣一臉茫然,回憶起寧哲那般恐怖的模樣,此刻仍舊心有餘悸。
“今晚發生的事情,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裏,絕對不許對任何人提起,懂嗎?”寧哲做了個深呼吸,麵色嚴肅的看向了林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模樣,但卻很清楚,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對於自己一定很不利。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林巡想起寧哲染上這個怪病的原因,又一次的忍不住發問道:“哲哥,你當年到底是怎麼幹掉那頭熊的?”
“別問!”提起這事,寧哲諱莫如深,那夜的經曆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很快被他刻意的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