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破敗的窩棚裏,寧哲察覺到周旭的窘迫,主動岔開了話題:“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替我解圍!”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消息,剛剛孩子回來對我說,他在外麵撿垃圾的時候,聽說有傭兵在登記今晚沒有在家的流民,那些要塞人說,如果有人能夠提供線索,可以能獎勵五十塊錢!還說好像這邊出現了什麼劫匪,如果有人能知道劫匪的確切消息,獎勵五千塊!當時孩子說他看見胡誌達去找了那些傭兵,我就感覺他要害你!”周旭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你也知道,那些要塞裏的家夥,從來不把咱們這些流民當人看!你如果被他們盯上了,就徹底危險了!”
“沒有你,我今晚真的很難解釋清楚。”寧哲點點頭,在身上掏出了全部的現金:“周哥,這些錢你收好,讓嫂子拿著去集鎮做個小生意!但千萬別做太大的,否則一旦被人盯上,你沒能力保護他們!”
“小哲,你怎麼有這麼多的錢?”周旭看見寧哲手裏的現金,眼角跳動了一下:“現在就快入冬了,大家都不容易,這錢我不能收!”
“我有打獵的手藝,去哪都餓不死!收下吧!”寧哲不由分說的把錢塞進周旭手中,轉身離去。
四處漏風的窩棚裏,周旭握著還帶有寧哲體溫的現金,兩行眼淚掉在了截肢的腿上。
周旭的腿,是早些年為了救寧哲的養父被砸斷的,林老爺子沒了之後,如果不是寧哲一直照顧周家,恐怕這三口人早就餓死了。
集鎮上很多人都說寧哲冷血,但同時他也懂得,對自己有恩的人,得報答。
否的的話,下次再遇見事情,就沒人會管自己了。
廢土上所有的人情往來都帶有目的,這就是現實。
……
寧哲回到家裏以後,用手捧著被尿液浸透的褲子,舉在炭盆邊上烘烤。
“哥,咱們躲過了雇傭兵的檢查,是不是就沒事了?”林巡烤著一個插在木棍上的土豆,對著寧哲問道。
“暫時應該是安全的,但我真沒想到,咱們在沒有殺人的情況下,還能把這件事鬧得這麼大,讓那些雇傭兵不惜在夜晚離開要塞進行搜查,早知道這樣,咱們在動手的時候,就該不留活口。”寧哲有些後悔的嘀咕了一句。
“咱們隻是搶了東西,都引發了這麼大的動靜,如果殺了人的話,情況肯定會比現在更加糟糕!如果出現了城裏人死亡的的事情,剛才的借口還真未必能讓咱們混過去!”林巡翻轉著手裏烤土豆的木棍:“現在東寶他們全死了,咱們狩獵的難度會更大!哥,你說這個冬天,咱們還能熬過去嗎?”
“記得你爸對咱們說過的話嗎?既然看不見希望,那就自己創造希望!”寧哲接著用手摸了摸已經幹了不少的褲子:“早點睡覺吧,東寶臨死前,不是說過他有一個弟弟在城北麼!咱們明天得去找他!”
翌日一早,寧哲和林巡趁著地平線上剛剛出現一層淡金色光芒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城北,在流民村裏打聽起了起來,但是完全找不到任何有關於黎東發的消息。
因為如今大氣層稀薄的緣故,陽光耀在身上久了,會讓人產生難耐的過敏反應,所以在中午時分,兩個人便不敢繼續停留在荒原上,而是退到了就近的集鎮躲避烈日。
林巡掏出身上最後的二十塊錢,在路邊攤買了一壺水和兩個豆餅,跟寧哲一起蹲在了路邊的陰涼下方,集鎮這邊的物價很高,遠遠超出了流民階層的承受能力,如果不進工廠打工,想活命極為困難。
“哥,我剛剛跟賣豆餅的老板聊了聊,他說前一陣子,這邊有村子鬧了瘟疫,很多人都被放逐了,導致許多流民村的人員結構都發成了變化,咱們想這麼大海撈針的找到黎東發,恐怕不容易!”林巡把手裏的水囊遞給寧哲,有些鬱悶的開口:“如果他也被放逐的話,那就更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