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區幾乎沒有公廁,大家的日常排泄就是到處發糞塗牆,除了極少數的人會選擇在家附近排泄,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稍遠一些的位置,至少也是其他人的家門口,這條街區,隻有寧哲居住的院子周圍幹淨了一些,畢竟沒人願意因為一泡屎,去得罪這個惡名昭彰的瘟神。
此刻寧哲外出方便之後,正走在家門外的小巷裏,雖然相隔很遠,但他已經能夠清晰聽見前麵房屋傳出男人的喘息聲,還有趙怡的呻.吟,在趙怡窗外,還有幾個半大小子蹲在一起,入迷的聽著房間內的聲音,竊竊私語。
“你們幾個,滾蛋!”寧哲看見幾道身影,冷聲嗬斥了一句。
“誰他媽在這跟我大呼小叫……”一個少年扭頭欲罵,但看清來人是寧哲,頓時跟同伴們夾著褲襠,灰溜溜的跑開。
或許是因為聽出了寧哲的聲音,屋內的趙怡也沉默了下去,這個姑娘始終喜歡寧哲,即便在流民區或許早就沒有了廉恥一說,但是麵對喜歡的男人,她還是想保留一絲尊嚴。
可就算趙怡不出聲,身體碰撞的聲音還是能傳出屋外。
流民區這邊的房子就是這麼不隔音,一個響屁都能傳出很遠,寧哲曾一度被鄰居的呼嚕聲折磨的睡不著覺,直到後來,鄰居死於痔瘡破裂引發的感染,他才算睡上了安穩覺。
寧哲回到房間裏的時候,見屋內隻有林巡一個人,蹙眉問道:“黎胖子呢?”
“出去抓老鼠了,他說晚上安靜,老鼠敢出來活動,捕獵的成功率可以高一些。”林巡用一段樹枝刷完牙,又將一片幹薄荷葉放在嘴裏咀嚼,流民區缺水,所以人們普遍是不刷牙的,而是會用一些纖維偏軟的樹枝咬散後代替牙刷,再用薄荷葉清理口腔。
“從今天晚上開始,咱們倆輪流守夜,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寧哲坐在桌邊,取下了腰間的水囊,他們不在工廠上班,連每天一升的基礎飲用水都無法保障,出去買水,需要二十塊一升。
集鎮的水都是配額的,即便有人偷著販水,數量也是杯水車薪,能買到的水,幾乎都是流民們在自己嘴裏省出來的,所以寧哲他們買水很難,喝水在很多時候不是為了解渴,僅僅是維持身體機能。
“家裏也沒有獵物,還要守夜啊?”林巡聞言,露出了一個苦瓜臉,守夜是一件很耗費精力的事情,即便寧哲選擇了難熬的後半夜,但他還是有些抵觸。
“咱們今天殺了黑旗幫的人,搞不好會遭來報複,警惕一些總是好的。”寧哲將那把在蕭猛手裏得來,十分鋒利的鋼刀遞給了林巡:“機靈點!”
“哥,現在咱們家裏有三個人!是不是給黎胖子也安排值夜啊?”林巡覺得多一個人守夜,大家總能輕鬆一些,麵對黑旗幫,他倒是沒有多少恐懼,或許是他們習慣了拚命,也或許是凜冬將至,他們離開集鎮也沒有活路。
既然無路可退,那還何懼之有?
寧哲聽完林巡的話,果斷拒絕:“不行。”
“為什麼?你不信任他?”林巡撇了下嘴,一個人想要獲取到寧哲的信任,的確挺難的。
“黎胖子人不錯,但是膽子太小,也沒什麼危機意識,讓他守夜,我怕他會忍不住睡著。”寧哲用水潤了潤嗓子,重新將水袋紮緊,他說的都是真心話,黎胖子性格不錯,而且懂得分享,搬到這邊以後,還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給寧哲和林巡買來了被褥,作為故友的弟弟,寧哲對於黎胖子沒有過多防備,但是要說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他手裏,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哥,你還記得之前出城的那群護軍嗎?我聽說他們把西邊的一個流民村給屠了!”林巡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