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
溶溶月色下,金色的月桂花落雪一樣漫天而下,他站在月桂樹之下,淺色的發被月光照的銀雪一樣。
莉莉絲像是窺探到月神的少女,呆站在花雪之中,被香風拂麵,銀白的發、銀白的長袍、冷灰色的眼,蘇裏亞身上仿佛沒有一絲其他顏色,月一樣,聖潔冷漠。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蘇裏亞會喜歡上一個人,他身上沒有愛也沒有恨,他靜靜望你一眼,就令你無法朝他靠近。
他什麼也沒說,可那眼神令莉莉絲不安,她停在原地,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蘇裏亞,我並非有意使用神力窺探你。”
他原諒了她,就像他可以原諒所有人一樣,禮貌的對她說:“沒關係,莉莉絲小姐。”
可這令莉莉絲失落,她倒是寧願蘇裏亞會對她生氣,惱怒她,至少這說明在他心裏,她與其他人不一樣,她可以引起他的情緒。
蘇裏亞看著她,就像看著一朵花,一隻螞蟻,芸芸眾生裏的任意一個人,他將信收好,禮貌的對她點頭,“晚安,莉莉絲小姐。”
他轉身便要離開。
“蘇裏亞,等一等。”莉莉絲還是叫住了他,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像第一次對他告白時那樣,鄭重的問他,“陛下的舞會上,我可以邀請你和我跳第一支舞嗎?”
蘇裏亞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她,依舊是那副神情,對她說:“很抱歉莉莉絲小姐,我不打算跳舞。”他參加舞會,隻是為了神教父交差。
“哪怕公主邀請,你也不跳舞嗎?”莉莉絲忍不住的問他,語氣有些衝。
可蘇裏亞依舊禮貌的回複她:“是的,莉莉絲小姐,我不打算跳舞。”
他又一次重複,然後轉身離開。
莉莉絲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氣惱卻又無奈,一連被拒絕兩次,任誰也會氣惱,可對方是蘇裏亞,那個對誰也不會動心的蘇裏亞,她也隻能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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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學院,每周會有探校日,學院裏的學生家屬可以前來探望。
原本輪不到喬紗來探望蘇裏亞,甚至老伯爵根本沒打算來探望這個兒子。
但如今老伯爵重病臥床,醫生說最好能請神教父來親自看看。
喬紗這個繼母就不得不前去懇請神教父登門,順便探望一下繼子。
探校日一大早,喬紗就起床準備,希爾被推進臥室就看見梳妝台前,正在戴耳墜的喬紗。
她今天穿了一條綠裙子,祖母綠的裙子,傾身向前照鏡子時,後背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她的背和後頸格外的漂亮,在窗外的陽光下,像一副油畫。
自從父親病在床上後,她做了許多花花綠綠的裙子,將隻有白色裙子的衣櫃塞的滿滿當當,再沒有穿過白色的裙子,可這裙子的顏色很像亡故的大夫人那條。
她為什麼選這個顏色?
希爾禁不住皺了眉,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父親,接過仆人手裏的匣子,打發他的仆人出去才酸溜溜的開口,低聲說:“去見你的繼子,用得著這麼精心盛裝嗎?你是特意穿給蘇裏亞看的嗎?”
喬紗從梳妝台前回過頭來,她兩邊的耳朵戴著不同的耳墜,一枚珍珠,一枚紅寶石,手指輕輕晃蕩著問希爾:“哪個更漂亮?”
耳環上的碎光一晃晃的灑在她的臉頰上,希爾的目光凝在她的臉上,愈發的生氣,她今天格外的漂亮,可這漂亮卻是為了去見蘇裏亞。
他沒有答話,臉上盡是不高興。
喬紗起身走過來說:“我自然要漂漂亮亮的去見蘇裏亞,不然怎麼替你騙到指環。”
希爾喉頭裏酸酸澀澀,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膝蓋前,壓低了聲音說:“我不需要你去勾引蘇裏亞,我寧願不要指環。”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那怎麼行。”她摸了摸他的頭,笑容裏盡是漫不經心,手指點了點他手裏的絲絨匣子,“這是什麼?”
她用手指勾開了匣子,裏麵是一對流光溢彩的珍珠耳墜,那珍珠有指甲蓋大,竟是十分難得的黑綠色。
希爾從她眼睛裏看到亮晶晶的光,他知道她喜歡這些華貴的珠寶首飾,這些天,他獻寶一樣送了一盒又一盒的珠寶珍珠,隻為了討她開心。
“送給你去舞會時戴的。”希爾也在舞會的受邀之列,他希望他可以和她度過美好的舞會之夜。
她現在就要戴,她彎下腰將臉側向希爾,對他說:“替我戴上。”
希爾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和她領口下的春風一起若隱若現的展露給他,他不得不承認,深深的綠色將她襯得雪一樣白,她耳垂上晃動著紅寶石耳墜,耳垂尖微微的發紅,看起來那麼美,那麼嬌豔欲滴。
他喉結微動的伸手替她摘掉紅寶石耳墜,捏著她柔軟的耳垂,臉頰和身體一陣陣發熱發麻,他心中除了飛快悸動的心跳,再也沒有別的氣惱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