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會, 但蘇裏亞會。
哦,多麼可憐的告白,他在她麵前褪去了神的身份,無能為力的愛上了她。
但他一旦脫離神的光環, 和尋常愛她的男人又有什麼分別?
或許有, 他更美麗, 更純粹, 愛的更可貴。
可她還是更喜歡[神的化神蘇裏亞]。
喬紗在他懷裏慢慢側過身去, 麵向了蘇裏亞,他被冷汗打濕的銀白頭發, 他被淚水浸濕的柔軟睫毛,令她內心悸動, 被打濕的月亮, 被弄哭的神。
他的脆弱、心碎,那麼的令人著迷。
“蘇裏亞。”她用手指輕輕撫摸他的眉眼,“你是知道的,我脆弱不堪、貪心虛榮、吃不了苦頭,如果你將神力全部給我, 我根本無法背負這場瘟疫, 那些人……”
寧靜的夜色下, 房間外是連綿不斷的病痛哀鳴聲。
“……那些人我救不了。”喬紗坦誠的告訴他,“我沒有那麼偉大,我也沒有你那麼善良,你會害死他們, 也會讓我更痛苦。”
蘇裏亞那麼近的望著她, 他知道的, 喬紗的自私、脆弱、虛榮、謊言……她無法承擔得住這麼多。
他也知道, 喬紗不止如此,她的自私下是一顆脆弱的心,她的虛榮裏是一股發|泄的縱|欲,她滿口謊言卻又無法欺騙貝兒。
她對待貝絲、雪萊、貝兒、露娜,那麼的真誠善良。
正因為這樣,他才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她是那麼生動鮮活的人。
可也是因為這樣,他清楚的看到,她無法救活貝兒弟弟時的痛苦和崩潰。
越大的神力,越痛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蘇裏亞,我不想要這些。”她安靜的躺在他懷裏,身體越來越燙,燙的她像熟透的櫻桃一樣,她望著他,像個孩子一樣說:“給我我想要的,好嗎蘇裏亞?”
蘇裏亞無法開口說話,他喉嚨裏灌滿了膠水一樣,酸澀痛苦,他不想開口,因為一旦開口就等同於宣判了她的死。
她似乎有些難受的吞咽幹嘔了一下。
蘇裏亞立刻抱緊了她,用神力讓她好受一些,他的手指冰涼冰涼,她的身體滾燙滾燙,他知道這是感染瘟疫的症狀之一,她馬上就會燒的喉頭發腫,說不出話來。
“蘇裏亞。”她側著頭躺在那裏,淚水順著眼角留了下來,她喉頭微啞的說:“我現在還能親吻你嗎?我會感染你嗎?”
蘇裏亞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碎,他才明白心碎是一個動詞——她揉碎了他的心。
他將她擁進懷裏,俯下身親吻她,親吻她的嘴唇,又輕又溫柔,“不會……”他想笑著和她說,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酸澀潮濕,“我是神,神是不會被感染……”
她紅著眼對他笑了笑,滾燙的手臂勾緊他的脖子,引導他、教習他,一個吻可以有多綿長侵略,一個吻可以有多動情……
他品嚐了她,這一次放掉所有理智,隻憑著本能的欲|望品嚐了她的吻,她的甜蜜。
他忘乎所以的托住她的後頸,直到聽到她吃力的呼吸聲,他才慌忙鬆開了她,卻又被她緊緊勾了住。
“別走,別鬆開我蘇裏亞。”她親吻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哭了起來,“我害怕蘇裏亞……再過一會兒我是不是就開始痛苦,開始像他們一樣長醜陋的黑斑了?”
她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我不想那樣……我不想變醜……”
“不要怕,不要怕喬紗,我不鬆開,我抱著你。”蘇裏亞撫摸她的背,她的後頸,她的臉頰,“你不會變醜,你永遠這麼漂亮。”
他將自己的衣襟拉開了給她看,對她說:“你瞧,我也有,我會和你作伴。”
喬紗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的胸口,他白皙的皮膚上竟然有幾塊楓葉一樣的黑色斑塊,卻不像是瘟疫感染的黑斑,像燙上去的楓葉,“為什麼……你怎麼了蘇裏亞?”
蘇裏亞低頭親吻她的額頭,“這是我的懲罰,神對我犯禁的懲罰。”
“犯禁?”喬紗輕輕碰了碰他的黑斑,“是因為……愛上我嗎?”
“是。”蘇裏亞低著頭望她,細碎的銀色長發垂在他的兩肩,使他看起來那麼逆來順受,他輕輕說:“神警示我,不該撒謊、不該憤怒、不該擁有私|欲、不該愛上我的繼母。”
月光之下,他的神聖之美被烘托到了極點。
喬紗在這一刻,真真切切的心動了,她仰頭親吻他的黑斑,將淚水蹭在他的胸膛,用盛滿淚水的眼望他,問他:“蘇裏亞,我把我唯一的純潔獻給你,你想要嗎?”
蘇裏亞愣在那裏,她握著他的手,指引他落在她身上的每個角落,像在撫摸一朵花。
“沒有人得到過我,蘇裏亞。”她燒紅的臉,醇美動人,“我把我的純潔獻給神,在我還沒有枯萎之前,你要嗎……”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蘇裏亞親吻住了唇。
他的克製早已隨著心一起被揉碎,他不想再次後悔,他唯一一次縱容自己的欲|望超越理智。
要,純潔的她,墮落的她,好的壞的,每一樣都令他著迷。
從她在浴室裏念那首詩……
或許是從更早將她從湖中救出來,她俯在他掌心裏喘|息時……
亦或者,更早更早……
她抱著他的臉,輕輕呼吸,引導他……
窗外的月那麼靜,房門外的聲音那麼清晰。
她將所有聲音悶進他的肩膀裏……
他也打濕了她。
101沒有上線,它本該上線提醒她不該如此,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如果這樣能緩解她的痛苦,讓她感到快樂的話。
那就這樣吧。
它看到係統上顯示:男主仇恨值增漲到了百分之九十。
蘇裏亞在恨自己嗎?恨自己一再犯禁?還是恨自己沒有能保護喬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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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紗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高燒令她昏昏沉沉,像做了一場從未有過溫柔又滿足的春夢。
她在之後昏昏沉沉隻感覺到了蘇裏亞的眼淚,這是她第一次在見到這種時刻男人哭的。
是因為蘇裏亞發現縱|情墮落的快樂,那麼令人不可自拔?
還是蘇裏亞為得到她,又即將要失去她哭了?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馴服了蘇裏亞。
昏昏沉沉之中,她能感覺到蘇裏亞帶著她,離開了珍珠郡,她隱約聽見蘇裏亞和神教父告別。
她被蘇裏亞裹在披風下,緊緊抱在胸口。
風將她吹的清醒一些,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蘇裏亞在泛白天色下的臉。
他抱著她騎在白馬之上,白光將馬和他們籠罩,風一樣穿梭在山林裏,天空下。
天快要亮了。
她有些分不清是什麼時間了。
她聽見了101的聲音:“宿主,現在是清晨五點多一點,您沒有睡多久,馬上要天亮了。”
清晨五點多。
她記得她去裴月那裏是淩晨一點多,之後被蘇裏亞帶去聖教堂……
“蘇裏亞剛剛帶您離開珍珠郡。”101告訴她。
她抬手拉下了眼前的披風,看見馬蹄之下的山林迅速掠過,她也看見了自己手背上不知何時長出來的膿包……
她,開始潰爛了嗎?
“別吹風。”蘇裏亞將披風重新替她拉了上,低下眼來看著她,喉嚨又啞又溫柔的說:“再睡一會兒,馬上你就可以見到你的朋友貝絲了。”
他要帶她回去了。
喬紗在披風下望著他,她知道她馬上可以交任務了。
一旦開始妥協,蘇裏亞就將一步步妥協。
帶她回都城,然後答應她和公主完婚,他已經失去了拒絕的權利,失去了自己的底線。
他的襯衫上還站著她綻放的血跡。
墮落是沒有底線的。
蘇裏亞用神力將幾天的路程,在幾個小時內就走完了。
馬直接停在了王宮之內,公主的寢殿之下,他一秒鍾也不想浪費,她的身體越來越燙,膿腫越來越嚴重。
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珍貴無比。
蘇裏亞不想和侍衛打招呼浪費時間,抱著她直接落在了公主寢殿的窗欞之上。
他在窗欞外敲了敲,一道白光推開了那扇窗——
“誰?”一個男人的聲音出鞘的利劍一般,先透出了窗來。
蘇裏亞愣了一下。
窗戶打開的一瞬間,一把鋒利的劍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