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紗用指甲挑了挑燈芯, “蓽撥”燈火煌煌。
謝明君從月色下走過來,月色也照不亮他冰冷的臉,他看著曉碧塵, 看著喬紗。
他每走一步,心緒就亂一分。
深更半夜, 他的弟子出現在妻子的房中, 他不想懷疑妻子,也不願懷疑弟子, 或許是曉碧塵為了同去地門開的事出現在這裏,可她為何要在他來時設下結界?
他停下腳步在回廊, 將手指攥了攥,他不該如此猜測、懷疑、疑神疑鬼。
“師父。”曉碧塵上前來向他行禮, 似乎想要解釋, 張了張嘴隻說出:“弟子有事拜托師母, 所以……”說完又覺得, 還不如不解釋。
謝明君卻“恩”了一聲說:“回去吧。”
如此大度。
喬紗托腮看著謝明君, 很該如此, 既然給不了妻子足夠的愛,那就該大度一些,讓別人一起來愛妻子。
101:“……”
曉碧塵低頭離開了翠苑,在門口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師母, 怕師父誤會師母, 可回頭的一瞬間, 一道結界在他眼前張開。
師父設下了結界,是不許他在看一看師母?還是他與師母要……做什麼了?
他垂下了眼, 心中說不清是何滋味。
翠苑之中。
喬紗不開口, 等著謝明君開口, 她發現謝明君此人和她看的許多文裏,氣死人的男主有一個通病:像個啞巴。
自己腦補一大堆為你好的事情,但他就是不說,嗨呀。
就像此刻,他看著她,看著她桌上的蓮花,就是不說話,讓你猜。
喬紗才懶得猜,起身朝裏麵走去,去卸妝。
“喬紗。”他這才叫了她的名字,“我有些話想與你說。”
“恩。”喬紗隨便應了一聲,坐在了妝奩前,將簪子拆了,“我聽著呢。”
她冷淡的不像他的妻子,甚至不如她對那邪魔小聶,或是其他弟子。
桌子上擺著許多紫蓮,紫蓮水底丟著一粒粒他送給她的珍珠,紫蓮是溫雪送的?還是曉碧塵?
用他送的珍珠來為紫蓮做泥沙嗎。
謝明君跨進了房門,這一次主動朝她走了過去,站在妝奩旁,她的身後,從那妝奩之中望她,她的眉眼愈發豔麗,“地門開之時,小心小聶。”
他頓了頓,又說:“我知道你不信他是邪魔,此次我讓他與你同去地門開,便是要驗證他是不是邪魔……”他似乎不擅長解釋,解釋到一半便止住了,隻說:“總之,提防他,對你沒有壞處。”
喬紗從鏡子裏看向了他,笑著說:“沒想到,你也是會解釋清楚的。”
從前若他能和原主說清楚他為什麼那麼對她,原主也不會那麼痛苦了。
謝明君愣了一下,喉嚨裏的話幾乎要湧出來,他想和她好好談談,他做的事,她的誤解,他們不是非要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可喬紗起身去擦臉問他:“還有別的嗎?”
他的話就又卡了回去,算了,等到地門開之後,解決掉那邪魔,他再好好和她談。
等著她洗漱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昏暗的燈光下,喬紗垂眼看見他俊秀的手指,將一縷係著紅繩的發絲繞在了她的手腕上,一圈一圈,他的手指掃過她的肌膚,耐心的在她手腕間打了個結。
“不要怕。”他垂著眼,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將我的一縷元神附在這縷發絲上,戴著它,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一定會。”
他的手指細長而骨節俊秀,指尖很涼。
她站在那裏沒有動,月光燭影晃動,他們之間難得的“歲月靜好”。
喬紗看著,眨了眨眼,這句原文裏的台詞出現在了這裏。
“宿主。”101向她彙報:“謝明君的好感度漲到了百分之八十。”
這次地門開,一定就要滿了。
喬紗收回了手腕:輕飄飄說:“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謝明君頓在那裏,掌心空落落,心也空落落,仿佛剛才那一瞬重新握住她的溫情,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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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房之中。
小聶盤膝坐在榻上調息了一周,又禁不住微微睜開了眼,眼皮之下綠光隱隱,他的眼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原先想哄騙著喬紗雙修,或是她的蓮花來,來盡快恢複眼睛和法力,敢在地門開之前。
但與她雙修,委實勾人,令他忍不住一再縱||欲,自己的眼睛和修為沒恢複,反倒是讓她占了便宜。
所以今夜他想要獨自調息,至少讓眼睛恢複正常。
地門開是他唯一的機會了,錯過地門開,便隻能等下一年地門開之夜,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失敗。
更何況,這次喬紗會自投羅網與他同行,再難得這樣的好機會了,蓮花血就在身側,隻要他與天魂彙聚,便可以輕而易舉拿到她的蓮花血。
隻是他有些不忍心傷她性命,這樣好的尤物,他還是要留下她的命,隻要她的一半血就好,將她帶在身邊日日夜夜。
他將手臂架在腿上,托住了腮,越想她心越癢癢,她此時此刻在做什麼?他不去纏著她,她就不知來找他嗎?
他重新閉上眼,用了千裏眼的法術,去窺視她。
卻被攔在了一道結界外,謝明君的結界。
他眉頭皺了皺,謝明君此時此刻和她在一起?深更半夜,她與他在一起做什麼?能做什麼?
他忽然有些不高興起來,這個女人與他雙修之後,還不忘了與謝明君那狗東西雙修嗎?
謝明君連元陽都舍不得給她,又古板又不會讓她舒服,她竟也看得上。
他正氣著,那道結界突然散去,謝明君衣衫齊整的從翠苑走出來。
這麼快就完事了?還是壓根沒有雙修?
他將靈識探進了喬紗的臥房中,看見床鋪整齊,喬紗正脫掉外袍,看樣子不像是雙修之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