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裏不一樣?
眼前人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想從她的臉上、眼睛裏看出端倪,她哪裏也沒變,隻有眼神不同了。
從前她羔羊一樣怯懦無主的眼神不見了。
從前她怎會這樣望著他?她從不敢與他對視,總是在他望向她時, 靜靜的垂下眼睛。
從前她也絕不會說出“真遺憾”這三個字。
“宿主。”101的聲音出現在她耳朵裏, “您要注意被認出來, 這個世界的男主可不是從前的蘇裏亞,他有主神的意識,是為了修複這個世界才來到的, 我猜測這個男主也知道這個世界的劇情,隻是不知道您是任務者喬紗。”
如果宿主沒有維持原主的人設, 這個男主肯定會看出來。
喬紗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眼前的這個男人掃了一眼她亮起來的手機,輕輕鬆開了她。
“報個平安吧。”他說。
喬紗看向了手機,顯示的來電是——[a老公]。
眼前的男人,起身走到桌邊倒水。
喬紗接起了手機來電, 同時讓101將這個世界的劇情傳送進她的記憶裏。
記憶一秒湧入她的腦海裏。
她閉了閉眼, 聽見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帶著怒意的男人聲音:“你在哪裏?我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容隱嗎?你是怎麼看的?不但讓他失控了,還跑出了容家!如果驚動的監管組你……”
太吵了。
喬紗將電話挪開了耳朵邊, 腦子裏關於這個[a老公]的記憶先浮現出來——容安宇, 一個四十多長的還不錯的中年富豪,靠著他已亡故的妻子阮宜和嶽丈發家, 如今已是富豪榜前十。
妻子在生下兒子容隱, 三歲時就過世了, 他一直沒有再娶, 倒不是多深情, 而是他嶽丈一家不許他再娶, 若他再娶,嶽丈家將撤股撤資。
也是因為,他隱瞞著一個秘密,不能被公眾被媒體知道的秘密。
這個秘密就是,他的妻子阮宜在二十歲時,分化成了非人類。
阮宜從未想過自己會分化,她一直作為正常人類生活到二十歲,突然出現了分化狀態。
在這個世界,一旦分化,將會被[非人類監管局]強行接入[監管中心塔]之中,植入芯片,訓導她們如何控製自己的能力,直到確定她們不具備危險性,才會將她們放出中心塔。
但這也不意味著她們可以自由正常的生活,她們體內的芯片會被監管局二十四小時監管,一旦她們出現失控,和危險性就會再次將她們監|禁。
許多非人類在分化之後,終身被監|禁在中心塔。
阮家隻有這一個寶貝女兒,所以在阮宜出現分化狀況之後,立刻隱瞞了下來,對外隻聲稱她有躁狂抑鬱症。
好在阮宜除了分化之後五感變的敏感之外,並沒有其他症狀,所以一直隱瞞的很好。
直到她和容安宇相愛,她才告知容安宇。
容安宇那時絲毫不介意,毅然決然的娶了她。
沒想到,阮宜和他的兒子,生下來就和其他孩子不同,他出生就五感敏感,一丁點的聲音就能夠讓他啼哭不止,輕輕的拍打在他身上也會起出現重擊一般的淤青。
這種種症狀,全部是分化的反應。
終於在他的兒子三歲時,徹底分化了,甚至出現了具有攻擊性的精神體——一隻巨型烈性犬。
阮宜為了讓兒子安靜下來,在那場失控之中,不小心摔下了樓,摔死在玻璃碎片之中。
他有想過送兒子去監管局,但一旦送去監管局,那阮宜隱瞞的事情就會被查出,不但阮家會被調查,他隱瞞不報,也會被牽連。
所以他不得不繼續隱瞞,他和阮家共同決定,對外聲稱阮宜抑鬱症發作跳樓自殺,而他的兒子是自閉症。
從那之後,他就搬去了更加偏僻的莊園裏,找了許多人來監護著他的兒子。
而阮家,擔心他再娶再生育之後,會徹底丟棄阮宜唯一的骨血,就要求他不許再娶。
直到他四十多歲的時候,才同意他娶了原女主喬紗。
之所以會同意,是因為原女主喬紗是“特殊教師”,特殊教師其實就是公共訓導者,負責對中心裏剛剛分化失控的非人類,進行安撫、訓導和教育。
阮家希望原主喬紗可以安撫住總是處於失控狀態的容隱。
而容安宇早就看上了原主喬紗,花了六百萬將原主喬紗娶了回來。
阮家和原主喬紗簽了協議,隻有兩條:一是她要保密容隱的身份。二是她不能生育。
他們不知道,原主喬紗一直在抗拒和容安宇發生關係,別說生孩子,她從婚後就想盡辦法的不和容安宇同房。
記憶裏容安宇為這個事發過幾次脾氣,說六百萬娶她回來,不止是讓她當個家庭教師,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就該履行義務。
但原主實在太抗拒了,劃傷了容安宇,那之後容安宇就對她失去了興趣和耐性,將她丟在莊園裏和他的那個兒子同住,他很少回去看她和那個讓他糟心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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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裏容安宇憤怒的聲音,不用開免提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像在訓斥一個仆人。
“你現在立刻去找他!”容安宇憤怒的說:“我現在趕回老宅,在那之前你必須找到他!如果他被人拍到,或是驚動的任何人,喬紗我絕不會再對你留情麵!”
說完“嘟”的一聲掛斷了手機。
喬紗拿著手機,還在整理腦子裏的記憶。
一杯水遞到了她的眼前。
“先把藥吃了吧。”他重新回到了她的跟前,淺金的發下一雙溫柔眼,將掌心裏的膠囊遞給了她:“是抑製結|合熱的藥。”
他耐心的等著她,和她說:“冬青已經追蹤到了容隱,他躲在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吃了藥,你過去找他,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拍到他的精神體。”
卻又溫柔的說:“當然,前提是你的安全。”
她的安全。
喬紗拿起他掌心裏小小的膠囊,腦子裏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的記憶是如此的溫暖,真如太陽一般。
亞蘭,非人類監管局總局長,她的救世主。
腦海裏,他的笑、他的溫柔、他垂下來的眼,被原主珍藏在心底,是她最寶貴的鑽石,陪她度過了無數個活不下去的夜晚。
原主有一個極其重男輕女的母親,一個好賭成性的弟弟。
她為了弟弟輟學,為了弟弟還債。
她十九歲那年,這個弟弟就欠下了二十多萬的賭債。
為了這二十多萬,她的母親逼著她去了債主的酒局,明知道是鴻門宴,依然哭著跪下求她,幫幫她弟弟,那些人會砍了他的手。
酒局之上,原主兩杯就被灌醉了,她的第一次,抵了二十多萬的賭債。
原主和他們決裂,離開故鄉,一個人來到如今的這座城市,打工賺錢,繼續讀書。
她靠著自己幾年苦熬,終於成為了一名訓導者,又考上了正式編製,成為了[特殊教師]。
眼看著她就要入職中心塔,開始她期望中嶄新的生活。
她的母親卻從沒有放過她。
她母親再次找來她的工作單位,哭著喊著求她不能見死不救,這一次她有出息的弟弟欠了將近兩百萬的債務。
她母親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那時她剛剛成為[特殊教師],她實習第一天的照片不知道被誰發在網上,也許有教師製服和[訓導者]這層特殊職業加成,一時之間她成了網上熱議的最美素人。
原主也被營銷和網紅公司聯係過,但她一心隻想做正式編製的[特殊教師],所以一一拒絕了。
可她的母親,卻看準了她還能壓榨一筆,偷偷的替她簽約了一家不正規的公司,兩百萬將她買給了那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