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被人踹上樓板,摔了個仰麵朝天,一時有些懵了。
隨後,一個大胖子一步三晃地走了上來,身後跟著一眾打手。這胖子年紀不大,滿臉橫肉,穿得倒是很富貴,隻是衣服似乎有些緊,或者衣料趕不上他胖的速度?
那人一上樓,周圍的食客紛紛扔了碗筷和銀子,起身逃走了,見了那胖子跟見了瘟神似的。
展昭捧著飯碗美美吃著,邊瞧那摔在地上的夥計,對他說,“夥計,給我來疊米醋,要米醋不要陳醋。”
白玉堂聽得清楚,拿著杯子暗笑,邊對夥計說,“夥計,給我來碟陳醋,要陳醋不要米醋。”
展昭嘴裏嚼著一塊鴨肉,邊抬頭瞄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拿著酒杯看展昭,見他眯著眼睛,活像隻想心思的貓,覺得尤其,不動聲色繼續喝酒。
展昭抿了一口酒,邊悄悄打量那位白衣少年的正臉,心中隻有一個想法——男人原來真能長這樣好看啊?!
這邊廂,那闖樓氣勢洶洶的胖子也似乎注意到了白玉堂。
這胖子,一看便是平日裏作威作福,好色頑劣的紈絝子弟,他一眼瞧見白玉堂可來了勁了,肥肉堆積的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來,嘿嘿笑著往白玉堂身邊就走了過去。
展昭暗暗好笑,心說——哎呀,這胖子死崔的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果然,那胖子到了白玉堂附近,就想瞧個仔細。
白玉堂獨自喝著酒,心說,又來了!這一路出了陷空島都碰上機會了?!
“這位小少爺,不是本地人吧?”胖子說著,就一屁股準備在白玉堂對麵的位子上坐下來,隻是他屁股沒挨著椅子麵,身後椅子忽然飛了起來……
“嘭”一聲,那胖子坐了個空,一屁股樁在地板上了。因為他太胖,仰麵還滾了兩圈,咕嚕嚕滾到了展昭腳邊,撞翻一溜桌椅。
展昭看著躺在腳邊的胖子,伸手接過戰戰兢兢的夥計拿來的一碟米醋,將空碗遞過去,“再給我盛碗飯。”
夥計拿著空碗趕緊跑了。
那胖子抬眼,一眼瞧見展昭了。
他還躺在地上呢,仰著臉,剛剛摔那一跤的痛也忘記了,就這麼端詳展昭,心說——乖乖,今天什麼日子啊,出門碰著的美人是一個接一個啊!
他嘿嘿地笑了起來,搓搓手打量展昭。
展昭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影響食欲,為了不打斷自己這頓美好的中午飯,於是年少的展昭將桌上那盤青菜都填到了飯碗裏,然後用盤子把那胖子的臉扣住。
之後,展昭繼續捧著飯碗吃飯。
隨著展昭的動作,樓裏傳來了一片抽氣之聲,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順便暗暗幫著展昭捏一把汗。
說起來,這胖子可來曆不小。
此人姓譚名裕,乃是當地縣官家裏的獨生子,鎮上的人都管他叫痰盂大公子。此人仗著老爹疼愛是囂張跋扈,平日就愛幹一些搶男霸女的事情。今日他原本心情不好,據說是他老子聽說最近山賊橫行,怕他被綁架,所以禁止他出城。害得他不能到周邊的地界去作威作福,困在這麼座小城裏,都快憋出病來了。
譚裕可萬萬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竟然能看著這麼“俏~”的兩人,果然今天走大運了!
隻是第一個沒調戲成功,摔了個四腳朝天,地二個還讓人往臉上扣了一菜盆。
譚裕手下那幾個打手就要過來理論。
譚裕將菜盆拿下來,對他們一擺手示意他們退下,邊笑嘻嘻問展昭,“這位小少爺,江南人士吧?”
展昭挑著炒三鮮裏頭的白蝦吃,這白蝦殼軟,味道極好。第二碗飯裏頭夥計給盛了鍋巴,嚼著嘎嘣嘎嘣特香脆。於是,展昭就嘎嘣嘎嘣地看著那譚裕,見他滿臉菜湯,伸手用一根筷子挑了桌上夥計落下的抹布給他。
那譚裕一見展昭像是要給他擦臉,心說這小少爺真疼人啊,趕緊將大臉湊過去。
展昭索性“啪”一聲,一塊油膩膩的抹布拍了譚裕一臉。
“噗……”譚裕趕緊甩臉,心說什麼味兒啊,一股抹布味兒。回過神來,才看明白可不就是抹布麼,於是他火氣也上來了,“嘖……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老子是誰麼?”
展昭將碗筷放下,“廢話,誰不知道老子是誰?”
“呃……”譚裕張了張嘴,有些反應不過來,
展昭搖搖頭,放下銀子就準備走了。
譚裕見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趕緊攔住。
展昭卻突然伸手指了指對麵的白玉堂。
譚裕一愣,白玉堂也一愣。
展昭捂著嘴小聲跟譚裕說,“你不覺得他更好看麼?”
譚裕皺眉,兩廂比較了一下,也算各有各的長處……正在猶豫,展昭已經一晃……
譚裕一驚,白玉堂也暗暗吃驚——展昭好快的身手。
雖說譚裕是個渾人,但畢竟也見過些世麵,就知道這少年估計有些功夫,於是還是別惹他了,反正他走了,還有個白衣服的美少年呢!
一想到這裏,就往白玉堂那裏走去了,展昭樂嗬嗬提著東西下樓了,走到樓梯口,問夥計,“這附近有壞人沒有啊?”
夥計叫他問得一愣,想了想,“少爺指怎樣的壞人?”
“嗯,占山為王打家劫舍殘害忠良……總之是壞人的都可以。”展昭說著,塞給夥計一塊碎銀子。
這種小地方,夥計拿好處都是拿的銅錢,頭一回拿著銀子,樂壞了,趕緊告訴展昭,“在城西一座破廟裏,聚集了一夥妖僧,其實就是剃了光頭的強人,專門打家劫舍殘害百姓。而且最近這幫人流行綁票,抓了鎮上好人家的孩兒就帶上山去,父母拿著銀子來贖,不來就撕票,拿了銀子去也可能撕票,總之搞得人心惶惶的。這地方的縣太爺是個草包,什麼都不管……就樓上那胖子痰盂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