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峰這一覺睡到了天亮,他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
“哥!你們去哪兒了,沒遇害吧?!大娘都急壞了!”陽光在那邊大驚小怪地嚷嚷著。
“我們要是遇害了,昨晚兒就回去找你去了。”李雲峰笑道,轉頭一看,發現身邊是空的。徐娟呢?!
他嚇了一跳,慌忙套上短袖跑出去,在院子裏看到了老太太。
“大娘,你看著徐娟沒?”他急急地問。
“她上廁所去了。”老太太樂嗬嗬地說。
“廁所在哪兒呢?”
“在房後,菜園子裏。”老太太隨便地房後指了指,李雲峰就飛快地往屋後衝了過去,剛跑到黃瓜地旁邊,就看見徐娟迎麵走過來了,他心裏一顆石頭總算落了地。
“你——”他指著她,剛說出個你字,驀然發現後麵的指責說不出口啊,難道要說你為什麼上廁所不告訴我一聲?人家上廁所還要向他報備嗎?
都怪陽光,如果晚兩分鍾給他打電話,他也不用擔心了。你看現在,多尷尬!
徐娟見他神色怪怪地指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別動!你的頭發上落了隻蜻蜓!”李雲峰說著抬手把她頭上的那隻翅膀上還沾著露水的蜻蜓拿下來給她看。
徐娟看著這個對自己低頭淺笑的男人,有一瞬間的愣神兒。
那邊老爺子已經在院子裏喊他們吃飯了,兩個人相視一笑走過去。
“我剛才讓江子給那倆孩子的家長打電話了,他們上午就能出院回家。”老爺子笑嗬嗬地對李雲峰說,“你可得說話算話,要不昨晚那頓酒我就白請了。”
“放心,倆孩子丟的魂兒我已經找到了,一會兒讓他們帶著孩子過來便是。”李雲峰也笑道。
吃過早飯不久,兩個孩子的家長就都帶著孩子過來了,老爺子把他們讓到裏屋。李雲峰一看,這兩個小男孩年紀都不大,也就十來歲左右,蔫頭耷拉腦的,小臉上還有點兒紅暈,一摸孩子的腦門兒,滾燙。
“打針吃藥都不管用,現在隻能用物理降溫,可是效果也不好,這麼燒下去,孩子的腦袋別燒壞了。”孩子的家長個個都是一臉的愁容,李雲峰一看四個大人,八個黑眼圈兒。
“沒事了,回頭吃上兩包退燒藥,二十分鍾就能退燒。”他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笑道。
“這就完事兒了?”其中一個孩子的媽半信半疑地問道。
李雲峰一攤手:對他來說,叫魂兒,就是這麼簡單!
孩子的爸媽趕緊從包裏找著退燒藥,給孩子衝好服下。十幾分鍾後,孩子明顯的有了精神,拿體溫計一量,體溫正常了。
孩子的家長又驚又喜地道謝,在一旁圍觀的村長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雲峰在心中喟歎,在這個年代要遇到一個貨真價實的同行多麼的不容易,騙子越來越多,同行越來越少了,這點小問題要是放在過去,隨便一個赤腳醫生就能給解決了。
兩個孩子很有禮貌地說謝謝叔叔。
他和藹地笑著對兩個孩子伸出手,“認識一下,我是李雲峰,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希同,今年十歲,在磨盤鎮小學念三年級。”那個大點兒的孩子大聲的說,並且用力跟他握了握。轉頭又指著身邊那個肉乎乎的小胖子說,“他叫劉梓涵,在我們小學念二年級。”
“我倆是好朋友。”小胖子補充了一句,想想又說,“還有徐洋和徐思霖,我們都是好朋友。他倆先出院了。”
李雲峰一想,那兩個孩子估計也是那天嚇著的了,不過嚇的不嚴重,所以比他們出院早。
“告訴叔叔,那天晚上你們看到了什麼,別怕,有什麼說什麼。”他接著說道。
李希同看了爸爸媽媽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那天晚上我們四個上小河裏摸魚,摸著摸著我突然看到河裏漂著一個長頭發的鬼,臉朝上,白色的臉,吐著紅色的舌頭。我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就喊他們三個來看,劉梓涵說他也看到了,然後我們四個就拚命往家裏跑,第二天就都生病了。我跟我媽說了,可是她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別聽你媽胡說!昨晚兒我家還鬧鬼了呢!這個世界上吧——”村長話說到一半兒,突然覺得不太合適,趕緊捂住嘴,膽怯地看著他爹。
老爺子瞟了他一眼,當沒聽到。
李雲峰看了一眼孩子的媽,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這輩人,有幾個相信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