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一片水霧蒙蒙,溫溫熱熱的水從花灑裏流泄下來,掠過女孩長長的黑發,落到凝脂白玉般的肌膚上,流過蝶翼般微微顫動的羽睫,落到花瓣般嬌嫩的紅唇上,那嘴唇便似沾了露珠的花瓣一般越發的嬌豔。
隔著玻璃門,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身子微微頓了一頓,然後便伸手關了花灑,圍了浴巾出去。
公孫景走到浴室門口,浴室裏的水聲停了,申靈圍著浴巾從裏麵出來,彎彎的長發上還滴著水珠兒,不時滴落在白嫩的肩膀上,她手裏拿著毛巾很耐心地一點一點把頭發擦幹。抬頭看到公孫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她甩了甩半幹的頭發,張開雙臂就撲了上去,公孫景下意識地一個閃身躲開,有些慍怒地瞪著她說道:“你伯父今天來了,你跑到我這裏洗澡?你瘋了嗎?!”
“我伯父跟那個和尚下棋去了,我就得空跑出來了。”申靈無視他的憤怒,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她這麼一坐,浴巾就有點兒短了,兩條白嫩嫩的修長的腿便漫不經心的占據了他的大半視線,她稍微往裏麵挪了挪,白嫩嫩的身子舒服地陷進純黑色的真皮沙發裏,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燈下,這樣純粹黑配著這樣純粹的白,亮得刺眼,撞色撞得男人心驚肉跳的。
公孫景脫下外衣,在她對麵坐下,斜睨著她:“說吧,你來的目的。”
“用不用這麼無情?不是當初你哄我上床的時候了?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也讓別這麼冷冰冰的讓人家心裏難受。”申靈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貝齒輕輕咬上了紅唇,連話音兒也帶著委屈了,“我伯父這次來,估計是聽到你要悔婚的風聲了。你也清楚,隻要刑家的權柄一天在我伯父手裏,他就可以隨時收回你現在的一切——包括刑家繼承人的位置!不要以為你是這一輩中最優秀的一個就可以隨時取代他,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把他惹惱了,他甚至可以放棄你去抬舉鄧家的那個小奶娃。我們三家的勢力本來就是此消彼長,合縱連橫這種事我們的祖輩就早已做得爐火純青了。”
公孫景冷冷一笑:“所以你是來威脅我的?我覺得我會受你們威脅嗎?”
申靈愣愣地看著他,眼圈兒刷的一下就紅了:“景,我十六歲就跟了你,是你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娶我,我才把自己給你的!你有沒有想過你悔婚以後我的處境?我以後怎麼辦?敗壞門風的事做了,若你不能娶我,我還有什麼顏麵在申家繼續呆下去?!這些你想過嗎你想過嗎?”
公孫景默不作聲地轉過頭,不發一言,申靈窩在沙發的另一邊,低低啜泣著。
沉默良久,他站起來,慢慢走向她,她抬起頭,閃著晶瑩淚光的眸子滿是委屈地仰望著他。
“我記得我跟你承諾過,我不會取消婚約了,我也說過我不會再跟陽光來往。”公孫景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遞給她,低聲說:“你今天又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申靈聽了這話,眼中亮光一閃,從沙發上蹦起來撲到他懷裏嬌嗔著說道:“還不是你今天表現得太明顯?陽光那邊一有個風吹草動你就像兔子那樣飛快地跑過去!我說過我可以接受你還想著她,可是我伯父不會接受。今天不來提醒你,明天穿幫了怎麼辦?我伯父可沒有我這麼好哄。”她說著,神色又黯然了:“沒辦法,你可以不愛我,可是我做不到不愛你,做不到不為你考慮。”
女孩身上淡淡的發香味兒絲絲縷縷地縈繞在鼻間,微張的紅唇吐氣如蘭,他微微一怔,她滑膩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頭,嬌小軟嫩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他身上,公孫景別過頭有些僵硬地推開她,沉聲說,“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申靈反而更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輕聲說:“景。你好久都不與我親近了,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我伯父一向是默許的,他不會怪你,隻會認為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恩愛。”
軟玉溫香在懷,公孫景卻像碰到了燙手山芋一樣,略帶粗暴地把她推開,轉身要走,申靈赤著腳從沙發上跳下來,拉住了他的胳膊,公孫景回頭,她便看到了他眼裏赤裸裸的鄙夷。她微微苦笑了:“我隻是想提醒你,明天不想我伯父再給你難堪的話,好歹在人前不要把對我的厭惡表現得這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