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聲音響亮,中氣十足,一個個意氣風發的,李雲峰微微點點頭,在主位左側的太師椅上落座,陽光隔著條幾坐在了他的下首,道家的弟子們整齊地排成了幾列,站在他們身後。
而主位的右側,坐著兵家的統領,他同樣是著一身正裝,因為身份的關係,他隻帶了兩個警衛過來,正氣凜然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之後,儒家、佛家、陰陽家的陸續趕到,紛紛落座,氣氛也開始熱鬧起來。
巫家的那幾位是最後到的,巫家的冰山男換了一身民族服飾,帶上了頭巾,進門的時候一雙利眸掃視了一圈兒,然後雙目微沉神情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上的紅寶石戒指;他身後的幾名女子穿著清涼豔麗,身上的環佩叮當作響,倒是別有一番異域風情。
申之茂看了看時間,轉頭吩咐公孫景開席。公孫景上前兩步,一拍手,從大廳的正中緩緩的降下一個紅色的彩球,有侍者端著托盤過來,托盤上放著一把古香古色的酒壺和幾枚精致的白玉杯。
李雲峰轉過頭悄悄跟陽光解釋著:“今天公孫景是令官。一會兒令官行令,會首先射中中間那個彩球,吟一句詩,詩句中或帶數字、或帶著花鳥之類的字眼,然後大家爭搶彩球,彩球到誰手裏,誰就要接下前一位的詩句,飲一杯酒。你呢,悠著點兒來,隻要球不落地,酒不灑就沒有關係。”
陽光的臉上掛著矜持的微笑,咬牙切齒地說:“你不是說今天我隻要坐在這裏就可以,其他的都由我們後麵杵著的那幫家夥搞定嗎?怎麼又要親自去搶那個球?”
李雲峰一臉輕鬆地笑笑:“酒席宴前的開胃菜而已,不會比捉鬼更難。”
陽光簡直想對他翻白眼了!搶那個球她還是很樂意的,喝酒她也不怕!可是還要吟詩好嗎?!小時候學的唐詩三百首早還給老師了好嗎?!誰知道出來吃頓飯還有這個破規矩!還不如直接拿著片兒刀砍砍砍來得痛快呢!這幫矯情的貨!一個個都不是善茬,還附庸風雅裝什麼文藝呢?
還沒等她在心裏吐槽完畢,公孫景已經拿起酒壺給托盤上的酒杯滿上了酒,拿起其中的一杯環視了一圈兒,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勸君更盡一杯酒!”仰起頭把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然後右手一抖,手中的飛刀破空而去,悄無聲息地割斷了吊著彩球的絲線,彩球剛一下落,離彩球最近的和尚已經搶先接到了彩球,高聲接道:“二水中分白鷺洲。”
公孫景展顏一笑,拿起白玉杯,斟了一杯清茶,隔著四五米的距離便把杯子擲出去了,輕巧的小杯子仿佛沒有空氣重力和阻力似的直直的飛向和尚,和尚嗬嗬笑著穩穩的接住,一杯清茶居然滴水不漏。
和尚以茶代酒,一飲而盡,回手把彩球再次拋回中央,兵家的那位一躍而起穩穩接住,“三千越甲可吞吳!”話音未落,公孫景手中的酒杯破空而來,他一手持球一手持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陽光算是看明白了,詩句裏麵是要帶數字的!
所以當兵家彩球剛離手的時候,她便飛身而起,在半空中就接住了彩球,長袖一揮,酷酷地接下了下麵的詩句:“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言罷,微微一笑。
公孫景見她這副風流倜儻的輕浮樣兒,心裏一顫,酒杯差點兒沒拿穩:他剛才看她苦著臉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在犯愁酒令。往往四肢發達的人頭腦都簡單,他猜她是斷不會在風花雪月這些比較文藝的事兒上下功夫的。所以他特意選了個難度小點兒的,心裏估摸著她就算別的記不住,‘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這類幼兒園級別的總該是會的。
沒想到她這麼急切地搶這個球,就是為了和上這一句。哪有一大早就這麼勾引人的?!還讓不讓人淡定了?
巫家的紅衣女子笑出了聲:“道家這位小爺怎麼一大早的就春情蕩漾了?”
他們哪裏知道陽光的難處啊?要不是前幾天剛看過神雕俠侶,她連這句詩都想不出來,好不容易想出個四字頭的,不趕緊搶,到五六七八,她就更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