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聽他說得輕鬆,可是高老先生這一死,他的魂魄和肉身就永遠隻能守在這裏,不能離開。
“你是自小入門吧?我在這個世界上以凡人的身份生活過十七年,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你勸我也是沒有用的。等我的傷心勁兒過了就好了,反正這種事,我也經曆過不止一次了。”她輕聲說道。
她是修道之人,她知道天命之人的責任和無奈。如果是陌生人,她可以冷靜看待,可是輪到自己的朋友身上,她實在無法淡然。她也不願意把悲傷都壓在心底,那樣心會很累。
“那你的傷心勁兒要什麼時候才能過去?你不會想就這麼坐一夜吧?”高勁輕聲問她。
陽光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你看這樣好不好?明天他的家人哭的時候,你也跟著一起哭,哭到夠為止,這樣心裏會不會好受一些?”高勁說道。
陽光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忽然笑了:“算了,反正都挽不回什麼了。你給我交個實底兒,老爺子下去了,他還能不能上來跟我們聊天說話了?”
“這個——”高勁遲疑了一下,“他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去彌補那裏的缺口,他不能上來,否則——”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陽光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止也止不住。
高老先生真的不會回來了,他就像公孫焱一樣,就像被虞刑扔到禁池裏血祭禁池的那些人一樣,隻是一個鎮物、一個祭品,一個為了履行職責而生的工具。
這就是天命之人的命運,他的祖父躲了上百年,還是沒有讓他的兒孫躲過這樣的命運。
高勁見陽光哭了,有些傻眼,“怎麼說哭就哭了?別哭得這麼凶啊,看著讓人心疼……你需不需要肩膀?我這裏有。”
而陽光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小文的媽媽早早醒來,穿上衣服下地,去廚房給客人準備早飯。
小文隨後醒來,她看了看躺在自己左邊依然熟睡的陽光,又看了看躺在自己右邊睡得正香的兒子,小心翼翼地起身,穿上衣服,去廚房幫媽媽做飯。
小文的媽媽從外麵的柴草垛裏抱回了柴火,刷好了鍋,點著了柴火,燒水。
小文在一旁淘米做飯,順便打開砂鍋,看看砂鍋裏的粥好了沒有。
“砂鍋裏的粥煮好了,一會兒給你爺送過去。”小文媽輕聲說道。
老爺子有早晨喝一碗養生粥的習慣,又有早起的習慣,所以她每天都是前一晚泡好了米,一大早把砂鍋放到灶上,煮好了粥就先給公公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