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逸是為了我們而死的,現在他下落不明,我們怎麼能安心的辦婚禮呢?”白正明紅著眼圈兒說道:“我和徐娟商量好了,先雇船到水下去尋找淩逸。萬一他沒死,萬一他還有救呢?就算他死了,也要先給他辦了葬禮再說。”雖然他知道要在茫茫大海裏找到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而能活著救出一個人更是希望渺茫;可是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是要嚐試一下的,否則總是於心不安。
“今天的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故意製造恐慌,不想淩逸白死的話,就照我們說的做!”浩磊在一旁說道。
白正明認識浩磊,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這兩年他在商場上也給了他不少助力;所以聽到浩磊這麼說,他沉默了一下,轉頭看向李雲峰。
“淩逸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對他的死不管不問。”李雲峰低聲說道:“他回來是幫你們籌備婚禮的,你們總不能讓他這幾天的心血白費。”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正明和徐娟對視了一眼,徐娟目光恍惚地看著李雲峰頭也不回地離開。淩逸是他的朋友,現在他的朋友為他們而死,她實在是對不起他。
穀雨見李雲峰神色有異,怕他想不開,趕緊扯扯陽光的衣角,陽光點點頭,隨後也跟了出去。
李雲峰疾步穿過外麵的人群,走出酒店,一直走到海邊的礁石上。前麵,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這大海,平靜的就連浪濤都故意放輕了腳步,輕柔地,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拍打著礁石。
陽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路狂奔,也不回頭,也不說話,直到他走到水邊了,她才伸手拉了他一把。
李雲峰沒有回頭,隻望著前方的海麵,一言不發。
陽光也不勸他,隻默默地站在他身邊。
人都是感情的動物,淩逸跟雲峰十幾年的交情,今天淩逸猝然離去,他心裏一定很難過,可是在那幾個剛剛犧牲了那麼多弟子門人的執掌麵前,他又不能把他的悲傷給他們看到。要不是情難自抑,他也不會如此失態地逃到了這個沒人的地方,獨自悲傷。
海風吹動著兩個人的衣角,帶著初春的寒意,陽光漸漸地就有些冷了,她縮了縮肩膀,往他身邊靠了靠。
李雲峰轉頭看了她一眼,陽光看到他心碎的眼神,瞬間就崩潰了,抓著他的手,淚珠流過臉頰,滾滾而下:她曾經自以為很堅強,可是她越來越發現,強撐的堅強是沒有用的,這世間本來就諸多悲苦,哭不是軟弱,而是發泄。
她不怕死,可是看著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葬身大海,她卻連救他們機會都沒有,真的有一種身不由己的無力感。她跟淩逸也認識幾年了,平時他來或者不來,在或者不在,她都不甚在意,她從來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像公孫焱一樣,說不在就永遠都見不到了。如果天命之人的人生就是要不斷地經曆這樣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終究是太殘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