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皇帝似是信了，這話落下後便在沒了話，他微微垂著眼，似乎是被這陽光曬得生了些睡意。
鬼醫皺了皺眉，到底是礙於對方的身份沒有直接離開。
不過在這三兩句話裏他算是明白過來了，這狗皇帝還是在試探他，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當他這個老頭子“回鄉”。
夏日裏池子中盛開了各種姿態嬌豔的蓮花，一陣一陣的香味熏得人發悶。鬼醫早就受不了這樣濃烈的味道的，卻因為皇帝突然的小憩而不得不硬著頭皮等。
“身子骨這麼弱還跑來聞花香，呆會兒定是要頭疼的。”鬼醫小聲地發牢騷。
這話一語成讖。
不過兩刻鍾過後，皇帝就皺著眉醒來了，他下意識就抬手揉了揉額頭，待腦子清醒了後才道：“朕這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幸而有愛卿在側。”
鬼醫聽懂了他的意思，便走了個過場般給皇帝把了脈，說道：“皇上龍體並無大礙，隻是水邊風大，吹著了腦袋，另有這滿池的蓮花芳香馥鬱，皇上隻需離開此處休息片刻就能大好。”
皇帝點點頭，對身旁的太監道：“這蓮花池曾惹了不少禍事，哪日便填了吧。”
太監忙點頭應下，“奴才遵旨。”
說起來，這宮裏又有哪一處是幹淨的？這蓮花池底下可就埋了不少枯骨。
吩咐完，皇帝又瞥向鬼醫，沒有絲毫要離開此處的意思，“朕這身子已將行就木，不知還能活到幾時，若有愛卿常侍在側，朕才安心啊。”
這狗皇帝還想一直扣著自己？
鬼醫嘴角一抽，道：“宮中時時有太醫候著，那些人可比小老兒這個野路子出身的大夫要厲害得多。皇上實在是折煞小老兒了。”
“莫非愛卿是在擔憂攝政王？”皇帝似是隨口說起，“聽聞攝政王已病了多日，可惜朕近來實在離不得愛卿，否則早該讓愛卿去攝政王府瞧瞧了。”
終於從皇帝口中聽到了一句有用的話，鬼醫眼珠子轉了轉，笑道：“那小子就是個禍害，常言道，禍害遺千年，他啊死不了。”
說罷他也不多問，擺明了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朕乏了。”
太監一聽忙躬身將皇帝攙起來，扶著他坐上轎輦。
日頭漸小，池子邊再也沒有了惱人的聲音，不過沒過多久小太監就對鬼醫道：“皇上吩咐了要將這池子填了，還請您移步他處歇息吧。”
再一瞧，果然有一個太監帶著一群人走來，看樣子是打算今日就動手。
鬼醫沒有觀看他們幹活的愛好，他把所有的念頭往心底下一藏，起身溜溜噠噠地走了。
禦書房裏，一個人對皇帝道：“啟稟皇上，鬼醫近來並無異常，今日他離開池邊後就回了房，理了小半個時辰的藥材。”
“到底是別人家養的東西。”皇帝枯槁的手撫過書按上的奏折，如今太子監國，能到他手裏的奏折可都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走過一遭的。
“盯緊了他，若是養不熟，殺了也罷。”
語畢，他又說：“太子近來是越發忙碌了，連朕也忘在了腦後，還是得讓他長長記性，讓他知道是誰將他推到這個位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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