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辰原本還沒死心,想等著鬼醫出宮回三皇子府,然而左等右等之下,竟還真等到了鬼醫在宮裏住下的消息。
“當初鬼醫在攝政王府時,父皇從未提過讓鬼醫入宮的事,如今鬼醫被本殿下收入麾下,父皇竟就如此做派,難道在父皇眼裏本殿下居然連一個異姓王都比不上?”
他本就是庶子出身,之前一直在隱藏實力,韜光養晦,遭了不少白眼嫌棄。
現在他自以為好不容易能熬出頭了,可是還沒得意多久便被皇帝猜忌、敲打。可反觀從前,鬼醫還在攝政王府時,皇帝根本就沒有過把鬼醫搶走的打算。
為什麼現在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
幕僚們趕緊勸誡寧錦辰,一個說:“今時不同往日,鬼醫自個兒離開了攝政王府,自然不再是攝政王府的人。皇上以前也就是想得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名聲,才將鬼醫留給了攝政王。而今攝政王已然失勢,殿下您拉攏鬼醫的借口又是為了讓他給皇上治病,皇上自然有理由留下鬼醫。”
另一個道:“雖然鬼醫現在被留在宮裏,但他得了殿下您的好處,不一定就會倒戈。”
還有人道:“沒錯,便是看在天山雪蓮的份兒上,鬼醫應該就不會翻臉不認人。”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天山雪蓮寧錦辰就氣得慌。
“當初就不該聽信了那個廢物的話,本殿下還真以為是三百年的好東西,結果不過百年的玩意兒。如今就連父皇都知道了什麼‘三百年’的東西,本殿下被父皇疑心至此,找誰說理去?”
而且也不知道父皇會不會問及鬼醫,如果他問了,而鬼醫又老實交代……
不,應該不會。
寧錦辰頭疼得很,卻不得不努力思考。
在他看來,鬼醫不會向皇帝坦白百年天山雪蓮的事情,畢竟這些日子以來,鬼醫似乎很寶貝那玩意。既然是鬼醫在乎的東西,就沒有無緣無故拱手讓人的道理。
幕僚們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解,卻沒有一個能說到點子上。
“或者是殿下近來鋒芒太甚,礙了皇上的眼了。”
突然有人嘀咕了一句。
恰好就被寧錦辰給聽到了。
“鋒芒太甚?”他在心裏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抬眼看向那人,“說說看。”
那人忙道:“殿下您不妨想想看,眼下太子失勢,貴妃娘娘失寵,攝政王命不久矣……京城裏發生的種種,看似都對殿下您有利。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現在太子還在,您……於皇上而言,自然隻是……”
隻是個替代太子做事的,可有可無的棋子。
寧錦辰在心裏把他的話補充完整。
可他隱藏實力那麼久,好不容易能往上爬了,他不甘心止步於此!
“父皇什麼都算到了。”
寧錦辰忽然靈光一現,冷笑道:“難怪父皇總是對本殿下說那種話,原來本殿下不過是父皇眾多棋子中的一顆。這京城的局勢,似乎……一直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自己還是個廢物三皇子時,朝中有太子和攝政王兩派相爭,還有個丞相府做攪屎棍。
當寧懷昌和沈臨州雙雙失勢,自己便被父皇扶持起來,成了他穩定局勢的定海神針。
可他對自己也不過是算計而已。
想通了這一切,寧錦辰握緊了拳頭,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太子失蹤,找回來的卻是另一個人。為什麼父皇算無遺策,卻要給一個異姓王莫大的權勢讓其攪動風雲,甚至是太子府裏的那個人……
不也是隻是他掌中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