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竹青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自嘲，“好在我和竹意趁他們不備讓她們先跑了，這明月庵裏的瘋子那麼多，個個都是蓬頭垢麵的，縱然是公主殿下，又怎麼可能認得出誰是誰？”
沒想到為了那些女子，竹青二人居然敢反抗寧芳容。
“公主就沒有懲罰你們？”許蟬衣好奇道。
“怎會沒有？”竹青掀開衣袖，鮮紅色的傷痕赫然映入眼簾，“倒是竹意傷得重些，恐怕還得勞煩王妃您……為她開些藥。”
這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薑雲姒點頭道：“待會兒我去瞧瞧她的傷，才好對症下藥。你的傷可要緊？”
竹青連忙道了謝，而後搖頭，“我就挨了兩鞭子，沒什麼事。”
“待會兒我讓蟬衣給你拿些傷藥來。”薑雲姒頷首。
對於今日之事，薑雲姒並不意外，寧芳容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如今明月庵裏就屬她身份最尊貴，而且她身邊還有宮裏的護衛，足以讓她在明月庵作威作福。
回房間的路上，薑雲姒看著明月庵裏處處蕭瑟的景象忽然笑道：“可惜寧芳容她再怎麼厲害，也出不了這個明月庵。”
許蟬衣也捂嘴偷笑，“可不是？這些天衛乙他們都攔下好幾隻鴿子了，養得肥得很，等王妃您哪日想吃了，奴婢去給您挑一隻最大最肥的！”
之後薑雲姒去了竹意的房間，那個當初對著她耀武揚威，實際卻有些自卑的人如今趴在床上，臉上疼得滿是汗珠。
薑雲姒給她看了傷後心裏有了底，她吩咐了竹意幾句要注意的，正要離開就聽見竹意虛弱的聲音響起。
“從前明月庵雖然日子清苦，也曾遭過山匪，但咱們些個被拋棄的廢人相依為命倒也過得去。如今京城裏的貴人來了，誰知竟會是這樣的局麵？”
“早知如此……”
她呢喃著，“早知如此，當初就是拚了命，也不該讓那二位進來。引狼入室啊……”
“往日之事不可追。”薑雲姒關上房間的窗戶，以免有寒風刮進來，“若有想保護的人，便得先強大自己。”
“強大？”竹意抬頭看她，眼中滿是淒苦，“我們不過是幾個被拋棄的女子，老的老，瘋的瘋。你可知我也曾是京城高門大戶裏的千金啊，可淪落於此後，我不過是草芥一根，命如浮萍，朝不保夕！”
“公主給了我們三天時間，要我們把那些人趕出去，否則……死的就是我們。”
“所以你們低頭了？”
“不！”竹意聲音悲憤，“該走的她們！明月庵早就被世人拋棄，好不容易能有些許安寧，為何又要讓人來破壞？”
薑雲姒明白被人拋棄的痛苦與絕望，但她已經從地獄裏爬出來了。
她給竹意拿了一塊帕子讓她擦去臉上的冷汗與淚水，勾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我可以護住你們，但我又能得到什麼？”
說到底，薑雲姒沒有多餘的好心，明月庵裏的人固然可憐，竹青和竹意也算是有情有義，可就憑這些，根本不足以讓她和寧芳容以及寧萱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