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月餘,遠在萬裏之外的兗州陳留郡。
兗州州牧王卓從自己當值的府衙離開回家,府中的管家早早就等候在門口位置。
“老爺安好。”
“嗯。”
兗州州牧王卓很是平淡的回應著府中仆人的問候,剛想抬腳往門裏走,就被管家的話放停了腳步。
“老爺,西域都護您的好友來信了。”
“快,拿來我看看。”
王卓立刻伸出手,從雙手遞上信函的管家手中接過了信函。
站在大門前迫不及待的望著信封上寫著【賢兄王卓親啟】的字體,嘴角不由得帶起了一抹微笑。
拉開信封,就將裏麵的寫滿話語的信紙拿了出來。
一邊往府邸裏走去,一邊仔細的讀著信函上的話語。
這幾日朝中發生的大事,他王卓也略有耳聞,身為涼州豪族一係的領頭羊,他也無法對段熲的離去做些什麼。
為自己頂頭上司喊冤叫屈,甚至是出頭伸冤,他王卓做不到。
妻兒老都背在他的身後,痛快為上司含冤之後,他的家人以後會如何?
王卓不敢冒這個風險,他也隻能做個看客,默默的望著朝中洶湧的事態。
信件中自己賢弟雲光緬懷故去的段熲,讓坐在亭廊台階上的王卓歎息不已。
隨著讀著信件之後,讓他在中原行事心,免得觸怒宦官眉頭的關切話語,又讓王卓心頭一暖。
當官越久,他王卓也就更加能體會官場的爾虞我詐,口是心非。
從官多年,他王卓也越發懷念在東羌廝殺的那段日子,沒有太多的是非不清,他也隻需要知道殺掉危害王朝的敵人就行。
對錯分明,敵友分明,那裏會像現在在這個官場這般,昨日還是如膠似漆,好似一胞雙胎的親兄弟。
明日就是提起刀劍,要讓對方全族銷聲匿跡的殺父仇人。
看的越多,王卓在官場中越沉默,他壓下了自己暴虐的性子,變得沉默寡言。
官場之中言多必失,不話則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單手拄著膝蓋,撐著下巴,凝望著手中細細讀完的信紙,抬頭望著夕陽下的空,一時間思緒翻飛。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年輕之時為了不受族內蔑視,他不顧母親勸阻,依然投身從軍,從一眾屍山血海中搏殺出了功名。
家族裏的人再也不敢輕視他們母子一係,甚至還要反過來討好。
現在想起當時的模樣的他,不知道有多麼意氣風發。
後來遇到了自己這位賢弟,雖然倆人是因為一些關於各自的利益從而走到一起的合作者。
可是隨著時間相處,二人的關係也漸漸脫離了利益驅動下的紐帶聯係。
做官多日,王卓也對這個朝廷也越發厭惡。
貪汙腐敗橫行,就連是非黑白都要心處理,看看作惡之徒背後是不是有著宦官撐腰。
這個牧守他王卓做的很是憋屈,很像撂挑子直接走人。
可惜現在的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熱血少年,他有了顧慮,有了軟肋,他有了不想因為自己舉動而被他牽連的人。
母親越發年老,還有剛出生的兒女,都成了王卓需要權衡的存在。
想起自己的顧慮,王卓失神搖頭歎息一番。
凝望著夕陽,想起自己賢弟前一年大婚,他公事繁忙,無法抽身前去觀禮。
也不知道送的禮品他喜不喜歡,下次相遇要逮著個機會詢問一二。
“爹爹”
失神凝望的王卓,還坐在台階上不知道想著什麼,一聲清脆的聲音,就喚回了他的思緒。
回過眼神,望著搖搖晃晃朝著自己奔跑而來的家夥,臉上情不自禁的帶起了笑容。
“媛兒,來爹爹這裏。”
搖搖晃晃的家夥,很是歡快的撲進了王卓的懷中。
雖然吐字還不是很多,可還很是清楚的呼喊著王卓。
“爹爹,抱”
臉上帶著燦爛笑容的王卓,親昵的蹭著女兒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