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達一陣竊喜，有口無心地低聲喚了幾聲：“柯書記，柯書記。”生怕叫聲響了將柯夢凡從地下喚出來。為了證明他的到訪，文達打了柯書記的手機，桌台鈴聲大作，他又緊張地掐斷了呼叫。
“誰呀？”隔牆的小屋裏，辦公室主任兼秘書謝小團仰坐在轉椅上，左旋右轉，聞聲探頭問道。扭頭過去，一個女人抹著紅指甲油的纖細手指十點猩紅，煞是顯目：五點是靜態，托住一本美女啟封的雜誌；五點是動態，不停地抓捏著瓜子往牙尖上送。電腦音箱播放著當紅歌星莊心妍柔情悲歡的《一直想著他》：“你知道嗎，時間未把你帶走，隻是擔心你一個人會寂寞，愛情一旦撕破就無法回頭……”這首歌，二十三歲生日那會，玉芳在省文藝台上為他點唱過，所以文達聽了曲子就能哼唱歌詞。這麼動情好聽的歌，到了謝小團那裏就變了味，你瞧：她哪有玉芳那樣含情脈脈的柔意，一雙滾圓的腿隨著音樂的節奏上下打著點拍，像勁風托起輕盈的身軀，像麻醉劑催得人昏昏欲睡，像盲人按摩撫得舒舒服服，陶醉得她有些不想搭理門外的不速之客。
“是我，曾文達。”“有事嗎？”文達的光臨並沒有打亂她的興致，謝小團的嘴裏依然“嘎”“嘎”的發出嗑瓜子的脆響。
“本人交材料。”文達定睛細看這女人直起身，瞧這臉龐，好像在哪裏見過。
“丟下吧。”看來謝小團認識文達且知道他的來意。
“好嘞。”文達畢恭畢敬地將材料遞去。這話無疑正中下懷，最好丟下東西快快走人，避免與柯夢凡照麵。文達更無心琢磨這人在哪裏見過以及她是何許人也。
謝小團例行公事地騰出左手，隨便捏了捏，嗯，直感告訴她：材料不薄，厚厚的有近十頁，這是她衡量作者重視和投入程度的慣用手法。可是，翻開扉頁，橫掃幾眼，然後跳到最後一頁，找關鍵句，沒發現希望看到的文字，初現的笑顏慢慢僵硬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大惑不解和大驚失色的樣子，那意思是說：材料用三號字、宋仿體、加粗打印，偌大的行間距占去了過多紙麵，給七旬老人還是弱視者審目呢？十頁紙充其量不過兩三千文字，其馬虎、應付的勁兒可見一斑！謝小團將材料甩到桌上說：“誰執筆的？是讓我把關，還是不改了，直接呈送上去？”
“改？改啥？咋改？這裏邊句句字字都是實情真言，絕無虛假。”文達假裝不知地問，“謝主任發現了什麼語病和錯別字？”
謝小團眼睛瞪得更圓了，驚詫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仿佛陌客相認，那意思是說：你真不懂，還是逢場作戲啊？材料裏有沒有實情不緊要，錯別字可以更正，重要的是沒有柯書記想要的內容，沒有“給予處分”的字樣，這報告送上去不是自討沒趣嗎？等待的不正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痛批嗎？她說：“你再斟酌！逐字、逐字醞釀、醞釀！”
文達一陣竊喜，有口無心地低聲喚了幾聲：“柯書記，柯書記。”生怕叫聲響了將柯夢凡從地下喚出來。為了證明他的到訪，文達打了柯書記的手機，桌台鈴聲大作，他又緊張地掐斷了呼叫。
“誰呀？”隔牆的小屋裏，辦公室主任兼秘書謝小團仰坐在轉椅上，左旋右轉，聞聲探頭問道。扭頭過去，一個女人抹著紅指甲油的纖細手指十點猩紅，煞是顯目：五點是靜態，托住一本美女啟封的雜誌；五點是動態，不停地抓捏著瓜子往牙尖上送。電腦音箱播放著當紅歌星莊心妍柔情悲歡的《一直想著他》：“你知道嗎，時間未把你帶走，隻是擔心你一個人會寂寞，愛情一旦撕破就無法回頭……”這首歌，二十三歲生日那會，玉芳在省文藝台上為他點唱過，所以文達聽了曲子就能哼唱歌詞。這麼動情好聽的歌，到了謝小團那裏就變了味，你瞧：她哪有玉芳那樣含情脈脈的柔意，一雙滾圓的腿隨著音樂的節奏上下打著點拍，像勁風托起輕盈的身軀，像麻醉劑催得人昏昏欲睡，像盲人按摩撫得舒舒服服，陶醉得她有些不想搭理門外的不速之客。
“是我，曾文達。”“有事嗎？”文達的光臨並沒有打亂她的興致，謝小團的嘴裏依然“嘎”“嘎”的發出嗑瓜子的脆響。
“本人交材料。”文達定睛細看這女人直起身，瞧這臉龐，好像在哪裏見過。
“丟下吧。”看來謝小團認識文達且知道他的來意。
“好嘞。”文達畢恭畢敬地將材料遞去。這話無疑正中下懷，最好丟下東西快快走人，避免與柯夢凡照麵。文達更無心琢磨這人在哪裏見過以及她是何許人也。
謝小團例行公事地騰出左手，隨便捏了捏，嗯，直感告訴她：材料不薄，厚厚的有近十頁，這是她衡量作者重視和投入程度的慣用手法。可是，翻開扉頁，橫掃幾眼，然後跳到最後一頁，找關鍵句，沒發現希望看到的文字，初現的笑顏慢慢僵硬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大惑不解和大驚失色的樣子，那意思是說：材料用三號字、宋仿體、加粗打印，偌大的行間距占去了過多紙麵，給七旬老人還是弱視者審目呢？十頁紙充其量不過兩三千文字，其馬虎、應付的勁兒可見一斑！謝小團將材料甩到桌上說：“誰執筆的？是讓我把關，還是不改了，直接呈送上去？”
“改？改啥？咋改？這裏邊句句字字都是實情真言，絕無虛假。”文達假裝不知地問，“謝主任發現了什麼語病和錯別字？”
謝小團眼睛瞪得更圓了，驚詫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仿佛陌客相認，那意思是說：你真不懂，還是逢場作戲啊？材料裏有沒有實情不緊要，錯別字可以更正，重要的是沒有柯書記想要的內容，沒有“給予處分”的字樣，這報告送上去不是自討沒趣嗎？等待的不正是劈頭蓋臉的一陣痛批嗎？她說：“你再斟酌！逐字、逐字醞釀、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