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些父親的老部下,顏裴就讓人準備了一間茶室,然後就讓人請謝寸官過去。
茶室中,已經換過一身家居衣服的顏裴正在煮茶,王一丙也是一臉酒紅,坐在那裏,正在喝茶醒酒。看見謝寸官進來,就笑道:“在這裏你不用這麼緊張,這是阿裴的地盤!”
許是喝了酒,他叫得比較隨意,顏裴那裏就瞪了他一眼,王一丙就有些訕訕地低頭喝茶。
謝寸官看了,心頭不由一動,這倆人似乎有些地方不對勁兒。不過,他卻也什麼都沒說,就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道:“我知道!能將接風宴設在這裏,而且,經理也親自出來招呼,自然是顏姐的地盤了,不過,非常時間,小心無大錯!”
顏裴遞過一杯新沏的茶,看了他一眼,有些似笑非笑地道:“姐姐現在是鳳凰落架,又承了你的情,才能出來,說吧,要我做什麼來報答你?”
謝寸官剛將一杯熱茶含在嘴中,聽了這話,差點兒一口噴出來。
勉強將茶水吞下,卻已經有些嗆著,忙咳漱兩聲才腆著臉道:“顏姐,你這是打我的臉呢!不是顏姐你留在嶽老先生那裏東西,我這會兒還在抓瞎呢?這是你老人家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我隻不過跑了跑腿,殺了倆人……”
“好了,好了!”顏裴俏眼一瞪道:“別裝小可憐了!就不能給姐留點麵子,非要姐說實話啊!好吧,我就實話實說,姐現在沒事幹了,問你討個差事,混口飯吃?”
謝寸官這時才一愣,看了一眼顏裴。
說實話,顏裴能來幫他的話,那他是一百二十個願意。昨天他還想,如果有顏裴坐陣,他這一股子勢力那才真是一個如虎添翼。要知道,現在他手頭,能打能殺的人不少,但卻缺少一個統籌管理,調配資源的人才。
這樣的人雖然外間有不少,但他做的這種事情,信不過的人,怎麼敢用。
但想是一回事,真正運作是另外一回事兒。要知道,顏裴雖然在這次的事情中,看著有些束手無策,但那是徐敬生搬動的力量太大,而她又陷如局中,因此才被束縛了手腳。就像現在,自己隻不過將徐敬生那邊撬開一個縫,顏裴就已經出來了。
謝寸官可不會真那麼無知,隻道自己送給秦正民一場功勞,為國家做出了貢獻,就救了顏裴出來。而是,顏裴自己背後的那股子勢力,一直不曾放棄努力。
因此,在這邊一有轉機,顏裴就被放了出來。
他也明白,那怕自己就是不出手,雙方角力之下,顏裴能不能被徐敬生入罪,都是兩可之間。否則,也不會雙方角力,一直到這個時候。
所以,他還一直盤算著,怎麼說服顏裴來給自己當這個家。
卻沒料到,顏裴就這麼直接提了出來。
他此時臉上就收起了剛才的逗趣表情,也嚴肅起來,沉呤一下,才開口道:“其實還是和原來一樣,你坐鎮後方指揮,我在前麵衝鋒!沒有了你那股力量,我們行動也沒有那麼順利了……”
顏裴就輕聲笑道:“聽一丙說,你做得已經非常不錯了,就不要再矯情了!不過,我實話實說,要真把我手裏能用的資源,都收攏過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每年要花出去的錢,保證讓你肉痛幾天!”
謝寸官這時才笑道:“錢賺來不是為花的,花錢我可不心疼!”
“那好,姐以後就跟你混了!”顏裴再給他添上一盅茶,自己也端起另隻杯子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雖然為公之中,難免夾雜私利,但家國天下,國在前,家在後,這是做姐姐最後的一點堅持!我不能辜負我父親的期望……”
國在前,家在後,現代的人中,那些身沐國恩的人群中,有幾人能有這份堅持。更何況是剛出樊籠,受盡了委曲的顏裴。
謝寸官聽了她這句話,沒來由地,隻感覺眼睛一時有些濕潤,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被人稱做小顏獅子的女人,在她妖嬈嬌媚的麵孔之下,在她平日處事,近乎無情的表麵之下,卻有一顆怎樣火熱的愛國心腸。
“國在前,家在後!”謝寸官輕輕重複了一遍,才舉起茶杯,輕輕碰了一下顏裴的懷子,輕聲而堅決地道:“這一點,我和顏姐同心!”
杯中金亮的茶水,映著茶室的燈光,一時間,有些聖潔的輝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