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基於對皇後的信任,太後決定,暫時不深究這件事。
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皇後應該才是最希望這件事能夠盡快水落石出的人。倘若她知道了那幕後之人究竟是誰,她是絕對不會包庇對方的。
這個時候,皇後為了把這潭水給攪渾,以達到避人耳目的目的,表麵兒上,她似乎相信了魏嬪的說辭,認為茯苓是被人給收買了,故意在陷害魏嬪,而後,她便以此為理由,讓舒妃開始大肆調查是誰收買了茯苓這回事兒,調查的重點放在了純妃、嘉貴妃和愉妃身上。
雖說目前還沒有依據能證明是這三名妃嬪在收買茯苓、陷害魏嬪,但畢竟之前芳答應的事兒,這三名妃嬪再加一個魏嬪都有嫌疑,且無論是太後還是乾隆,都不相信那件事是魏嬪幹的。
既然不是魏嬪幹的,魏嬪自然就是被人陷害的,陷害她的人就在這三人之中。這三人既然能夠陷害她第一次,自然也能夠陷害她第二次。
這等推論的確是沒有什麼依據,但在“太後和乾隆都相信了魏嬪”的大前提下,沒什麼毛病。
因為這事兒,純妃、嘉貴妃和愉妃三天兩頭被叫去問話,簡直是煩不勝煩。
愉妃倒是很沉得住氣,問什麼答什麼,一點兒都看不出焦躁和心慌來,純妃和嘉貴妃一開始倒還好,被問多了,難免開始急躁起來,尤其是純妃如今正名為養病實為禁足,本就心情急躁,最近還成天被當成犯人一般審問,能有好脾氣,才是咄咄怪事。
最終有一回,純妃沒有按捺住脾氣,直接懟了舒妃派去問話的人:“本宮便是想要做些什麼,也得本宮能夠出得去才行啊。本宮已有數月不曾踏出過自個兒的宮殿了,非但如此,即便是本宮身邊兒的宮人想要出去一趟,也會受到皇上和皇後娘娘派來的人監視,怎麼,你們莫不是以為,本宮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躲過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耳目做手腳吧?若果真如此,本宮也未免太厲害了些!”
雖然她話說得不好聽,道理卻是這麼個道理。她如今即便是有心要在後宮之中攪合,也無力為之。
在思考了一陣之後,皇後命舒妃暫時放棄了對純妃的調查,轉而把重點集中在嘉貴妃和愉妃身上。
對此,嘉貴妃顯然有些不高興,她畢竟是個貴妃,舒妃成日裏派人來“審問”她,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私底下,嘉貴妃對身邊兒的宮女道:“咱們這位皇後娘娘,如今脾氣是越發大了,為了這麼一點芝麻穀子大的事兒,都差不多要將後宮給翻過來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誰讓被重傷的是十三阿哥呢?皇後娘娘護子心切,也在所難免。倘若換做是咱們阿哥被人這樣說,娘娘定然也是不肯罷休的。”
“這倒是。依本宮看,這件事不是魏嬪在賊喊捉賊,就是愉妃所為。原來本宮還當愉妃是個好的,不爭不搶的,隻一心撫養五阿哥。可如今,本宮才知道,這會咬人的狗不叫,咬起人來,冷不丁就見了血。愉妃原本樣樣不如本宮,如今都快要爬到本宮的頭上去了!”
隻要一想到自己在爭奪協理六宮之權方麵輸給了愉妃,嘉貴妃心中就有諸多不甘。
至於魏嬪,已經不被嘉貴妃放在眼裏了。從前魏嬪還是寵冠六宮的令妃娘娘時,嘉貴妃興許還要忌憚魏嬪一二,可如今麼……魏嬪聖心已失,即便是懷了龍種,在嘉貴妃看來,也沒有什麼翻盤的希望了。畢竟從七格格被帶走這件事可以看出,魏嬪即使能夠平安地生下她腹中這個孩子,也未必能留得住它。
嘉貴妃倒是從一些小道消息聽說魏嬪對於她腹中這一胎寄予厚望。對此,她隻想冷笑。
“若是咱們能夠挑得魏嬪與愉妃鬥起來……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嘉貴妃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來,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罷了,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魏嬪向來也是個主意大的,指不定她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想頭和打算了呢。”
……
嘉貴妃所料沒錯,魏嬪的確是有了別的想頭和打算。
對於她這樣幹了壞事的狼人而言,隻有推一個人出來頂鍋,她才能夠暫時安全。
至於這個頂鍋的人是誰,她其實不是那麼在乎……好吧,她還是在乎的。
這些天中,魏嬪一直都在思考,上回意圖謀害她的,究竟是純妃、嘉貴妃和愉妃中的哪一個。因為純妃正處於“養病”狀態,行動不便,魏嬪首先將純妃給排除了,而後便在嘉貴妃和愉妃中間遊移不定。
理智告訴魏嬪,愉妃與她無冤無仇,且在愉妃協理六宮事務之前,明顯是嘉貴妃在後宮之中的勢頭更盛一些,所以陷害她之人,是嘉貴妃的可能性比愉妃的可能性要大,但直覺告訴她,陷害她之人,很可能就是愉妃。
魏嬪是個比較感性的人,在這方麵,她相信她的直覺。
於是,魏嬪決定將“買通茯苓陷害魏嬪”這口鍋,仍在愉妃的身上。來而不往非禮也,魏嬪總不能一直被動挨打,卻不予以換機,否則,別人還當她好欺負呢。更何況,她還可以借著給別人扣鍋的行為,來擺脫自己的嫌疑,簡直就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