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東人在給黃台基的女兒複仇,那個女兒不是她生的,她隻有福臨這一個兒子,坐在皇帝寶座上的兒子。
聽說大明人把所有漠東人的屍首都扔進了黃河,以至於半個月後山陝黃河沿岸常能看見腐臭的死屍,可想而知,他們殺了多少漠東人。
“父親的屍骨也找不到了。”大玉兒默默把熊皮裘衣重新放入箱子,像是在對待一件極易損壞的珍寶,合上木箱的蓋子。
侍女見太後就要轉身,聯盟重新抬起頭來。
外麵一個女官在往裏麵偷窺,等大玉兒完全轉過身來,進門彎腰低聲道:“太後,索尼求見。”
大玉兒神色一怔:“索尼回來了嗎?帶他到正宮。”
女官退去,大玉兒招手命侍女拿一麵銅鏡過來,她臉貼著鏡麵確認雙眼沒有紅腫,下令道:“起駕!”
自與杜爾滾的流言蜚語傳遍天下後,大玉兒召見外臣非常注意禮儀,她已經受夠了與一個男人之間的傳言,不想再來第二個。
一群侍女和小太監簇擁著大玉兒來到慈寧宮正殿,索尼已在那裏候著。
大玉兒坐上主座,索尼擺衣襟上前跪拜行禮:“拜見太後!”
“平身,察哈爾人答應議和了嗎?”大玉兒與杜爾滾一樣迫不及待。
索尼輕咳一聲,仿佛在確認嗓子眼清淨:“察哈爾人答應議和,但又提了新的要求。”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微臣已經去見過攝政王了!”
隨後,索尼把額哲的反應和杜爾滾的看法一一轉告大玉兒。
朝政決於杜爾滾一人,索尼回來先見杜爾滾沒有錯誤,索尼情知大玉兒哀傷未退,不談額哲的無禮,言語中的意思隻當察哈爾要求親王前去會盟也很正常。
這些都不重要,哪怕額哲要杜爾滾親去,大玉兒也無所謂,但是她聽到了重點:“攝政王真說要放棄科爾沁?”
她語調急促,聲音很衝,心底那沉積已久的火山烈焰就要蓬勃而出。
索尼不得不解釋道:“攝政王沒有說要放棄科爾沁,他說大清眼下沒有實力加入草原戰局,放棄漠東草原也是逼不得已。”
大玉兒金色的護指敲在厚實的檀木椅邊上:“你也這麼看?”
索尼回道:“微臣隻是使者,哪裏能拿主意。”
“哀家準你說!”大玉兒坐立不安,微曲的眉頭湧現出一層殺機。
索尼向左右稍稍偏頭,偷窺見侍女和太監的布鞋,他把心一橫,也不管這裏到底有沒有杜爾滾的密探了:“臣以為不妥!”
大玉兒僵直的身軀慢慢鬆懈下去:“說來聽聽!”
“多年以來,漠東蒙古一直是大清的盟友,現在乘人之危把他們編入蒙八旗,大清從此失去草原人的心,不知會讓多少蒙古人投到額哲的旗下。”
“而且……而且科爾沁是為大清廝殺才陷入今天的困境,與其強行把科爾沁編入蒙八旗,不如給漠東勇士配上最好的盔甲和兵刃,漠東哀兵,可依托盛京等堅城抗拒額哲,如得大清糧草補給之助,複仇察哈爾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