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2 / 3)

本來四肢的骨頭、皮膚等局部的移植很早以前就有過成功的例子,但這都要本人的骨頭或皮膚,即所謂同體移植。用別人的東西移植成功的技術,目前還是無法實現的。

特別是報告中說的手腕,中間有骨頭,周圍有血管、神經、肌肉、皮膚等等,這些東西全部吻合得天衣無縫是不可能的,況且別人的手,又是男人與女人之別,血管的粗細就大不相同。要將這手移植成功,實際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來,動物有高級低級之分,劃分的標準便是以動物本身的機體再生能力的強弱來決定的。

譬如,海星不管你怎樣將它切斷分開,它總能再長成原來的樣子。再生能力越強,就說明這動物越低級。反過來,人的各個器官一旦損傷,不要說長成原來樣子了,不引起生命危險便已是上上大吉。所以類似人這樣再生的能力越低,就越說明人類是高級的動物。

具體再說到四肢上,骨頭、皮膚、肌肉有著比較強的再生能力,相比較它們就顯得比較低級;神經、血管、經絡等的再生能力很弱,它們就顯得是高級的器官組織了。

再說內髒,肝髒再生能力強,大腦再生能力低,由此也可比出孰高孰低來。

實際上,髒器移植的話,某些再生能力強、反應遲鈍的髒器或組織就比較容易移植。

由此可知,手的移植是十分困難的,更何況是別人的手。女人的手移到男人的身上,稍微有些醫學知識的人便會感到是不可能的。

然而,敘說這則笑話的卻是折居醫生的恩師,專門從事整形外科、學問一流且不苟言笑的河邊教授,而且他說得又有聲有色,細節也很周到。這就不得不令人感到有些可信了。但這明顯是個笑話,河邊教授怎麼會想得出來的呢?大家心裏存了一個疑問。

本來,這是在醫院的忘年會結束後,七八位中年醫生去銀座的酒吧喝酒時,河邊教授說給身邊陪酒的小姐們聽的。

這或許是有些調笑的成分,但聽了這話,在座的小姐們一齊“哎……”地發出驚奇的歎聲。

小姐們馬上便竊竊地笑了起來,感到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坐在河邊教授邊上的領班小姐不相信地追問道:“這是真的嗎?”

“當然,那人現在還活著呢!”

教授滿臉的認真,其他的醫生神秘兮兮地笑著,小姐們終於悟到這是教授在開玩笑,於是領班小姐便調皮地拍了一下教授的肩叫道:“你這位先生,真壞呀……”

於是,河邊教授不得不吐露真相,原來這是去年秋天,他去悉尼參加泛太平洋醫學會議時,尼克羅斯教授說給他聽的一則笑話。

果然,一本正經的河邊教授是絕對想不出這種笑話來的,周圍的醫生同事們終於心裏感到釋然了。

不過,大家的話題由此便轉到了這個問題上來了,議論起將來有可能女人的手在男人身上移植成功,再植的手是不是真會抓住男人的下身不放呢?

在場的女性大都認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當然男人心裏也有同感,但在潛意識中,還是有不少男人感到這樣其實是挺不錯的呢。

即使在女性中,有幾位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包括那位領班小姐都感到是有可能的,於是不由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是鬼話吧,如果是真的,不要嚇死人呀!”說著便一個勁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發怔。一邊的折居醫生看她那個樣子,心裏真感到豈有此理了。

這話也許在那場合確實是一個笑話,但將來也許會成為現實的!

科學,特別是醫學,正在以日新月異的速度發展著,將來人的手腳乃至大腦如能移植別人的,那將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教授醫生們這麼雜談閑聊之間,時針已指向了十二時,於是大家便起身出店,各自散去了。

折居亮介住在離世田穀有些距離的多摩河沿岸的一幢公寓裏,平時回到家裏也是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伴兒。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將近十年了,當然他並不是一直獨身,三十歲時也曾結過婚。

他以前的妻子是他去打工的一家醫院裏的營養師,父親是一家大銀行的董事,家境殷實,生活也當然是十分優裕的。離婚的原因,據說是兩人的性格不合。這當然隻是表麵的理由,實際上最大的原因是折居在外麵拈花惹草。

折居的相好是與他同一醫院的護士,兩人的事情暴露後,妻子的自尊心受到傷害,一氣之下便回了娘家。當時他們已有了一個三歲的女兒,但還是分手了,條件是折居支付了相當數額的精神賠償金和女兒到成人為止的養育費。表麵看來是妻子對丈夫感到討厭了才離婚的,但捫心自問,折居自己也對妻子沒有多大興趣了。

本來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也許是從小受著清教徒的教育,所以對夫妻生活有著異常的潔癖,甚至於表現出厭惡的情緒來。這種情況生了孩子後也仍然不能改掉,對於折居的欲求總是拒之千裏,一門心思地放在孩子身上。

所以也可以說,他們離婚的原因表麵上是性格不合,實際上應該說是性不合才對,折居對於這樣一位冷淡寡欲的妻子已是真正地感到索然無味了。

離婚後,曾有幾次再婚的對象,但都被折居拒絕了。

原因也許是有了一次失敗婚姻的教訓,但另外折居自己是否適合於結婚,是否適合於將自己囿於小小的家庭之中,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說老實話,折居絕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角色。

與妻子的夫妻生活不能盡情盡興,他便在外麵尋找各種刺激。離婚後更是肆無忌憚,過著到處尋花問柳的放蕩生活。

這當然不僅僅是折居,事實上男人的心裏都是這麼希望的。但一旦像折居那樣無所顧忌了,再要將自己嚴格控製在婚姻的局限裏就是件十分為難的事。那已經成了他的基本生活方式或者說是一個生活準則了。

離婚後,折居便是按著自己的這麼個準則,與好幾位女性保持著曖昧的關係。

看起來他的生活猶如出籠的野狗,四處亂竄,但要與好幾位女性同時交往也委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