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金霞之下,從逆光中緩緩走來的青年履履獨行,一襲青衣,看不清麵容,隻是……在這靈力遍布的了望山中,他亦是閑庭散步一般,那姿態要多淡然就有多淡然,要多高雅就有多高雅。翎蓧黑著臉轉過頭看著把自己圍成蛹狀的鳳染,撇了撇嘴不客氣道:“鳳棲上君,瞧瞧,這就是你說的上古秘境,隨便一個人都能安然無恙的闖進來,你這個上君巔峰也做的忒可憐了。
鳳棲黑著臉看著站在空地上抖動著細胳膊細腿不停挖苦她的翎蓧,哼了哼沒出聲,到底對來人升起了些許好奇,旋即瞪大了眼朝前望去。及腰身的雜草外,一身青衣的仙君長身而立,顯是瞧見了柵欄裏站著的兩人,也明顯一愣,加快腳步走了過來,眼底有幾分意外和了然,淡淡道:“我道是誰能進得了望山,原來是鳳棲上君……”溫潤低沉的聲音讓翎蓧兀的一頓,也將他口中的冷淡之氣消了幾分,她抬眼看向竹屋外的青年,眼眯了眯,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這人氣質天成,周身仙氣濃厚,輪廓深邃,墨色的眼裏帶著一絲神秘悠遠的氣息,若論起容貌氣度,竟是不輸天帝之子墨軒半分。盯著那雙漆黑的眸子,翎蓧心底突然荒謬的升起幾分熟悉的感覺來,這人她也許見過,可是明明……這幾萬年來她從未離開過梧汐宮半步。也被來人的容貌氣度一驚,又見他開口便能說出她的身份,隨即道:“仙友怎知……”“如今三界皆傳鳳棲上君並翎蓧上神出了梧汐宮,了望山中靈氣濃鬱,陣法遍布,其他人想是也進不來。”“你這人,倒是喜歡變相的誇自己。”顯是被這冷冰冰的話說得極是滿意,鳳棲眯著眼笑了笑,朝翎蓧丟了個得意的眼神,朝來人拱手:“仙友仙力不在我之下,不知仙友是……”若這人是天帝的人,就有些可惜了。“睿珩。”鳳棲聞言一愣,眼底露出幾分意外來。想不到近千年來三界最出名的人物,竟生得這般俊俏的模樣,傳言果然不虛。上君睿珩,近幾千年來唯一渡劫成功的上君,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隻是聽說在他上君之名印上擎天柱後的第二日,他便一人獨行北海,將雄踞北海盡頭的九頭蛇怪斬殺殆盡,這東西乃群居而生,生性殘虐,連北海龍王也不敢輕易犯其老巢,卻不想這般凶殘之物會盡喪於他一人之手,彼時消息傳來時,曾令得三界震驚。也正因為如此,天帝的招攬詔書才沒有下到睿珩手上,三界自後古時代開啟時便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一般有了上君巔峰實力的仙君,天帝是不能過多幹預的。這也是鳳棲在蕭祁上神消失的境況下還敢堂堂正正在外溜達、找紫檀麻煩的原因,當年她初入上君之位時曾被天帝下詔誅殺,而今除非天帝親自動手,三界中能取她性命的,少矣。但睿珩在名字被印上擎天柱之時就已經具備了上君巔峰的實力,這讓清穆從一開始便成為了三界中的異數,地位超然。若論危險和神秘,他遠超於當年的鳳棲,就連萬年前敢上清池宮挑釁的蛟龍無恒也恐是不如他遠矣。若說三界中還有鳳棲忌憚的人,除了不知深淺的三位上神和妖界妖皇以及太倉上君外,便是這位睿珩上君了。她看著麵前冷臉模樣的俊俏仙君,壓下了心底的訝然。難怪他能在了望山中來去自如,隻是……他來這裏幹什麼?睿珩朝鳳棲打量半響,點頭後才望向自一開始就盯著他的布衣少女,毫不客氣道:“三界眾仙近日皆傳翎蓧上神芳華濁世,靈力高深,今日一看,想來傳言還是不能盡信為好。不過,看上神在了望山中來去自如,想必有蕭祁上神所贈之物庇佑才是。”翎蓧愣了愣,訝異於這瑾瑜上君的直白幹脆,倒是生出了幾分欣賞之意來,畢竟不是誰都能無視蕭祁上神和她本身的上神之位所帶來的威懾,如今還敢這樣說的神仙,太少了。
“怎麼,睿珩上君是覺著我浪費了這上神之名,大失所望了?”翎蓧失笑一般望著清穆,一雙眼饒有興趣的盯著他。“位份隻不過是些身外物罷了,上君也好、上神也罷,都逃不過天命所歸,翎蓧上神何須介懷。”睿珩淡淡回道,雙眼淡漠的掃過翎蓧,眼睛在劃過翎蓧手腕上的墨石手鏈時微不可見的頓了頓,神情裏竟有著些許驚喜和意外。“不知睿珩上君來了望山是為了何事?”鳳棲知道翎蓧定是不知睿珩的身份,急忙小聲的在她耳邊輕聲把睿珩來曆說了一遍,接過了話題。一聽這話,睿珩明顯挑了挑眉,奇道:“三日前了望山仙氣外泄,靈力大亂,隱隱有金光直射天際,惹得仙界震驚。三界皆傳這乃白決真神隨身神器天焚神杵現世的征兆,如今眾仙齊赴了望山尋寶,難道鳳棲上君不是為此而來?”天焚神杵現世?這恐怕是幾萬年來三界最大的一件事了,難怪一向行蹤飄渺的睿珩也會來此。鳳棲和翎蓧對望了一眼,搖搖頭,她們這三日在雲上緊趕慢趕的來這了望山,哪有時間打聽這些。“我有一故友在此修煉,今日特來相尋,若是睿珩上君是為了天焚神杵,隻管前行便是。”翎蓧心裏記掛著竹屋中沾滿妖氣的扇子,隨意打發道。“不急,以靈氣外溢之勢,天焚神杵至少也得三個月才能現世,我有件事想問上神,還請上神解惑。”睿珩隨意的擺了擺手,突然話鋒一轉繞到了翎蓧身上。“何事?”翎蓧感覺到一道意味不明的打量投放在身上,微有不滿。剛才初見睿珩時,他明顯不為她的身份所動,對靈力高深的鳳棲還更感興趣一些,如今卻又為何會突然……“不知上神手腕上佩戴的石鏈是從何而來?”清穆將視線放在翎蓧的手腕處,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