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異常(2 / 3)

但是,冰見子醫生那樣的人怎麼會是性冷淡呢?她從小被父母寵愛,是在物質生活極其優越的環境下長大的大小姐。況且從青春期開始,她的年輕和傾國傾城的美貌,就吸引眾多男性不斷地追求她,其中被她挑選出來的那些男性,也會如獲至寶般憐惜、嗬護她。

這樣一位女性怎麼會性冷淡呢?不對,所謂性冷淡隻是表麵上的一種錯覺,實際上根本不同。可能由於我做愛的方法不甚高明,所以她才沒有快感,她也許是一位非常成熟的女性。

真是這樣的話,我實在有些沮喪,但是事情果真如此嗎?

比如,當我那個東西總算重現男人雄風時,她對我說“那,可以啊”;當我的局部勇猛威武起來,她卻問我“你不用安全套嗎”;剛一做完愛,她就匆匆離開跑去衝洗……由這些判斷可知,她始終保持著一種冷靜清醒的狀態。

果然她沒有產生快感。如果不是因為性冷淡,她怎麼會這樣呢?

若真是如此,冰見子醫生又是怎麼變成性冷淡的?書上常寫,第一次性體驗不成功的話,有人會因此厭惡性交,幼年、少年時期異常的性體驗也會一直影響以後的生活,還有男女性生活不和諧等種種原因。冰見子醫生有過類似不愉快的過去嗎?

不管怎麼說,若真如此,也不是冰見子醫生一個人的責任。

而且我會變得更加幹勁十足。假使冰見子醫生沒有體會過性愛的眩暈,我會用我的愛竭盡全力為她療傷。能否成功我不知道,可那會進一步加深我對她的愛,這樣我也有了努力的方向。

我想著想著逐漸興奮起來,一邊在腦海裏描繪著再一次跟冰見子醫生肌膚相親的畫麵,一邊自慰。

雖然達到了高潮,結果隻留下一片空虛。

我不想在想象的世界裏,我希望在現實的生活中,和冰見子醫生真真實實地做愛。

“明天,就是明天,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對她開口,試圖約她出來。”

抱著這種想法,第二天我來到了花塚總院,一件意想不到的麻煩事正等著我。雖說麻煩,卻不是我和冰見子醫生之間的問題,是和患者之間的問題,但對我們之間的關係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影響。

引起麻煩的是,我負責的病房裏那位叫金子洋子的患者。

她今年年初在家裏陷入被丈夫殺害的被害妄想,便拿起菜刀砍向她的丈夫,結果被救護車送到這裏直接住了院。

其後醫院的治療產生了效果,她的意識障礙已經得到恢複,我覺得她夏天就可以出院了,她丈夫那邊也提出了希望她出院的要求,但冰見子醫生一句“還為時過早”的診斷,她就一直住在醫院裏。

夏天結束的時候,她丈夫想要和她離婚,提出和妻子進行一次長談的希望,也被冰見子醫生拒絕了。

在我看來,金子太太已經恢複正常,可以讓她出院了,但是冰見子醫生卻固執己見,還繼續讓她服用過量的治療精神病的藥物,現在應該說藥品副作用造成的精神障礙更嚴重些。

就這件事,我曾向冰見子醫生請教過一回,但是她一句“按我的指示去辦”,就把我駁了回來。

前前後後發生了這麼多事後,那天她丈夫又提出了要直接來醫院拜訪冰見子醫生、了解他太太情況的要求。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冰見子醫生,她隨後把會麵時間定在一周後的星期五,並當場修改了患者服藥的內容,加上了更為厲害的安眠藥。

說實話,讓患者服用這麼強烈的藥物,在藥的副作用下患者的神誌會變得越來越迷糊,根本得不到恢複。“是不是有點兒過於強烈了?”我擔心地問。

但是,冰見子醫生一邊寫著別的東西,一邊回答“沒關係”。

那時,我以為自己和冰見子醫生關係非同一般,所以有些事應該以誠相待。

“這樣下去,那個患者不就要變成廢人了嗎?”

冰見子醫生仍然一言不發。我不耐煩起來,不管不顧地說:

“她真變成了廢人,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呀。”

聽到這種離譜的回答,我一下子變得目瞪口呆,冰見子醫生突然站起身來,不管文件散亂了一桌子,徑直從房子裏走了出去。

是我把她惹怒了吧?冰見子醫生為什麼隻對這個叫金子的患者使用如此不可思議的藥物,這不是明擺著醫生在親自製造病症嗎?在某種情況下,就是指責醫生在把患者當作實驗動物進行治療,也無可爭辯。

更令人驚訝的是,當我問她“她真變成了廢人也沒關係嗎”,她居然回答“沒關係呀”,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事實。

哪有公然承認這種事情的醫生。以治病為本的醫生把患者治成廢人,可以說是一個重大的醫療事故。而且還不是最近頻發的那種醫療事故,是明知故犯的醫療事故,這是不折不扣地在預謀犯罪。

冰見子醫生離開以後,我一個人被留在門診室裏,心中漸漸湧起一種悲哀的感覺。

在我和冰見子醫生發生關係、變得越來越喜歡她的時候,為什麼偏偏要發生這種事呢?

我在金子太太的問題上如果一直和冰見子醫生爭執下去,那麼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糟。即便不會變成涼子和她之間那樣,她也會對我產生戒心,說不定還會疏遠我。

我總算如願以償,和冰見子醫生發生了關係,怎麼也不能因為此事和她疏遠起來。我終於和渴望已久的冰見子醫生合二為一,做不到毫不吝惜地放棄這種關係。

如果有人問我,冰見子醫生和金子太太你選哪一位,我當然會選冰見子醫生。如果對方責問我還配不配做個護士,我將無言以對,但是我首先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戀人。作為一個男人,我選擇自己所愛的人,難道不應該嗎?

雖說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我還是會屈從冰見子醫生的。

“金子太太的事情,不用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