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夫人要是問起來我該怎麼辦?別挑我在的時候啊!老楊嘀咕著,耳朵豎得老高。
肖揚調整了一下姿勢,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體有多僵硬。
“我遵照她的遺囑,把她的骨灰撒在黃埔江裏。她跟我說,她想念那裏的水,就算做夢也能聽到船在水底航行的聲音,那麼親切,親切地讓她想哭。”
“阿蓉沒有墓地,如果你想看她的話,隨時都可以。去看看吧,如果她知道你特地去看她,她或許會高興的。”
肖揚抬起頭,無聲地望著正前方的車頂,過了一會才道:“她有說什麼嗎?”
關曼微微彎了一下嘴角,每說一句,心就像被刀劃過一樣,可說出來後竟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我知道你的存在,不過,不是她告訴我的。是康叔,康建國。康叔說,你們最開始是真心相愛,隻可惜階級立場不同。你是高幹子弟,而阿蓉卻隻是保姆的女兒,所以你們才會分開。”
關曼頓了一會,繼續道:“肖揚,我理解你。當時的社會,我沒有經曆過,但我可以想象出它的殘酷。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和你也是。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妻子,你的兒子,都不會希望見到我,我也不想見他們。我希望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
車廂裏靜默了很久,久得讓老楊忍不住希望前麵忽然出現一輛車,讓他有個正大光明的機會按喇叭,好打破這種靜默。
“當初,是我死乞白賴地追求她的,如果我不出手,她就被別人搶走了。”肖揚的臉上出現追憶之色,好像想起什麼,“關曼,是我對不起她。後來,我有找過你們,但是沒找到。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多找一年,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我很後悔,特別後悔。”
肖揚長歎一聲,“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後悔藥,我一定是第一個買的。關曼,我不想再後悔了,無論你是怎麼想的,你就當我是為了我自己吧,為了讓自己心安,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們母子的。你們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責任,我錯過一次,不會一錯再錯。”
關曼嗬地一聲笑了一下,隻是她的笑容太過短暫,還來不及看清就消失了。
關曼想,或許她是卑鄙的。肖揚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是一個在商場縱橫多年的成功人士,就是這樣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向她低頭,甚至受傷。可她心裏想的卻是利用他的這份愧疚,在和宮翰的鬥爭中,以期有朝一日能利用他。
回到載厚村,已經是將近下午四點。路上不平,肖揚隻能拄拐。申秋蘭見到他們,連忙從地裏出來。她屋後麵用石塊,舊漁網圍起來,一半種菜一半養雞。
關曼道:“默默呢?”
申秋蘭道:“睡著了,在房間裏。”
關默睡得很熟,四仰八叉,小拳頭微微握著,頭發汗津津地貼著頭皮。
肖揚拄著拐進來。他還不熟練,所以速度很慢。他在她身後站了一會,道:“你要把他留在這裏嗎?”
怎麼辦?夫人要是問起來我該怎麼辦?別挑我在的時候啊!老楊嘀咕著,耳朵豎得老高。
肖揚調整了一下姿勢,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體有多僵硬。
“我遵照她的遺囑,把她的骨灰撒在黃埔江裏。她跟我說,她想念那裏的水,就算做夢也能聽到船在水底航行的聲音,那麼親切,親切地讓她想哭。”
“阿蓉沒有墓地,如果你想看她的話,隨時都可以。去看看吧,如果她知道你特地去看她,她或許會高興的。”
肖揚抬起頭,無聲地望著正前方的車頂,過了一會才道:“她有說什麼嗎?”
關曼微微彎了一下嘴角,每說一句,心就像被刀劃過一樣,可說出來後竟有鬆一口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