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的不像話。
王雲峰神色黯然的開著大G在國道上狂奔。
每年今日,他都會回去祭拜雙親,風雨無阻。
車窗外的狂風暴雨澆不滅他複雜的心情。
“爹,娘,我又來看你們了。”
正陷入愈漸濃重的悲痛無法自拔,一道驀然出現的刺眼光束從前方十米拐彎處亮起,失控的麵包車直衝向飛馳的大G。
嘭!
巨大的衝擊感讓王雲峰瞬間眼前漆黑一片,劇痛中,他努力想保持清醒,可意識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不斷下沉。
……
“唔!”
從沉淪中脫身,王雲峰陡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仿剛才經曆了番九死一生的劫難。
“我居然遇上車禍?我,等等,傷口呢?沒流血?”
撐著身子坐起來,他剛想看看具體情況,目光就落在周圍極其熟悉的環境上,頓時愣住了。
不遮風不擋雨的紅磚牆,用報紙糊住的窗戶,陳舊的各式家具,以及那貼得到處都是的“囍”字。
這場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雲峰,你別嚇爹,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啊!”
愣神間,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焦急扶起躺在地上的王雲峰,眼角淚痕未幹,聲音都擔憂到顫抖。
王雲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爹?
真的是爹!那個死了17年的爹,現在還活著
“裝腔作勢幹什麼呢?你不會是覺得你倒地上裝死就不用出那六萬彩禮了?嗬嗬,做夢!少一毛,夢琳都不可能見你的!”
陳殷雙臂環抱在胸前,不屑至極,斜睨著地上的王雲峰陰陽怪氣。
“親家,我求求你好不好?大喜的日子,讓雲峰和夢琳順順利利的,至於錢……我以後會想辦法給你的!”
王永立急得快哭出來了,雙手合十作哀求狀,卑躬屈膝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得了吧,以後你拿什麼給我?先上車後補票在老娘這兒可不管用!別把老娘當傻子,信你才有鬼了,你個窮酸貨!”
冷笑著抬高音量,哪怕是當著滿屋子親朋好友的麵,陳殷也沒給王永立留半分麵子,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然而,王永立卻自始至終沒脾氣,尷尬地笑著,不斷好言好語哀求。
王雲峰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腔中傳來劇烈的心跳。
他永遠記得,2002年5月12日,所謂歡聲笑語的大喜之日,自此日以後,王家便被徹徹底底地拖垮……
丈母娘陳殷臨時提出加六萬彩禮,並以不讓何夢琳嫁進王家相威脅,搞得母親省吃儉用、連藥錢也舍不得用,硬生生把支氣管炎拖成了肺癌。
父親則拖著衰老病弱的身子去工地幹苦力,勞累過度,在搬運水泥時直挺挺倒下,再也沒有醒來。
“親家,你別鬧了成不?大家夥都看著呢……”
被逼得無可奈何,王永立嘴唇顫抖著,彎腰屈膝,想看要向陳殷跪下。
“爹!你幹嘛?”
千鈞一發之際,王雲峰黑著臉及時攔在王永立麵前。
“爹,男兒膝下有黃金,是您從小教我的道理,一個仗勢欺人的貪財潑婦罷了,憑什麼讓您行如此大禮?”
“哈?你再說一遍??我潑婦!好,很好,王雲峰,我看這婚你是不想結了!一家子不是撿破爛就是賣臭魚,還想踩在我們何家頭上不成?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陳殷大庭廣眾之下被罵潑婦,氣得嘴歪眼斜,二話不說懟了回去,一句比一句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