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加勒比,天氣就像眼下的時代和人心一樣難測。
濃黑的雲變幻著各種恐怖抽象的圖案緩緩朝拿騷上壓來!風雖不大,但其間已裹挾著令人不的氣息。暴雨將至,鳥兒們在慌亂地飛亂躥!為將到來的暴風雨尋找一處可以身命的巢穴。
這樣一個風雲變幻的季節裏,“岸兄弟同盟大會”在拿騷召開了。
德幫全體了貝格在船上值班,其他人都參加了。因為他們這次也有自己的訴求。
昨天晚上,老德帶榮兵去了同住在維訥爾酒店二樓的霍尼戈房間,把一份德幫起草的幾條建議給了霍尼戈,三人談到很晚出來。
這三條建議是榮兵琢磨出來的。他的想法很幼稚,要是他的建議能夠在盜大會上表決通過並最終形成公約,哪怕隻是其中的一兩條變成公約,那也是功德無量的事。
老德當時隻看了一眼就搖頭了,他覺得這個羅賓有時就像個孩子。他了解拿騷這幫家夥了,像這種建議,估計那些盜們連一條都不可能。可榮兵還是想試試,哪怕一條也行啊?隻要盜們稍稍到些約束,那以後他們在劫掠時或許就能少些血腥殘暴傷天害理的事吧?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老德終於答應覥臉去試試。
但德幫本就沒樣的號召力,所以榮兵就把希望都寄托在老霍尼戈身上了。希望通過他在大會上提議表決這三條公約,畢竟他是此次岸兄弟大會的兩召人之一。
果不其然,霍尼戈過去剛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德,這些是你的想法?”
老德搖搖頭:“他,羅賓起草的。”
霍尼戈點點頭:“怪不得滿紙的‘圖樣圖森破’。”
老德表示讚同:“是,羅賓是中國人,和咱們歐洲人的想法不一樣。這孩子又善良,就是心有點單純。”
霍尼戈笑了:“道你還跟他一起瘋?這種東我可不好意在大會上拿出來,丟死個人!”
得,事兒還沒辦就要吹了!老德不緊不慢地從懷中又掏出一張紙遞給了霍尼戈……
五分鍾後,霍尼戈開窗戶把嗆人的煙了出去,身就給了老德一個緊緊的擁抱!
“老兄,我啥也不說了!本傑明•霍尼戈欠你條命……不!不是一條!這份東要是到了倫敦……老皇家港的查爾斯要塞門前得立起幾個十絞架夠!”
“那你的煙鬥是不是就……嘿嘿。”
“煙鬥不能給你。但這份東,我明天一定厚起臉皮在大會上拿出來!至於結果怎樣那我就無能為力了,行嗎?跟你們說實話吧,我覺得一條都通不過。”
榮兵無奈地搖搖頭:“本傑明船長,您不覺得這些其實都隻是人最最基本的底限嗎?”
霍尼戈拍了拍榮兵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羅賓,你覺得外麵那些嗚嗷喊的動物能人嗎?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不想到道德良和法的約束,不想顧慮人的。他們非但毫不尊重人的生命,甚至連自己的也不珍惜!他們就是過一天樂嗬一天,為了錢啥都幹得出來,甚至不為錢就為痛快一下也啥都幹得出來的兩腳野獸罷了!”
榮兵看著老德,老德看著榮兵,兩人相視無語。
早上點,維訥爾酒店兩幢樓之間的那個庭院鐵門大開。
一群一夥的人從拿騷各處向這裏彙而來。最老的怕是能有十多了吧?最小的估計也就十幾歲。這些高矮胖瘦不同種族膚色各異的怪物……這些黃頭發黑頭發棕頭發沒頭發的怪物……這些穿著綠綠各式各樣的軍裝、貴族裝、紳士裝、水手裝、平民裝、乞丐裝不等的怪物……這些肢體健全或瘸腿獨眼的各式怪物……這些說話粗聲大氣或尖利刺耳的怪物們,正成幫結夥地喧嘩吵嚷著,陸陸續續走進了庭院。
“那個老頭兒‘喬納森•達威爾’,也是個老盜,是霍尼戈船長的老朋友。旁邊那小夥子是他兒子‘劄闕斯’。爺兒倆現在不怎麼在上跑了,主要是高利貸。”
小葉芝坐在一個長條石凳上,正磕著瓜子給榮兵點點地講解。
“那邊那個瓦口臉大下巴,束著條黑色絲綢抹額的中年人就是外號‘正義分配者’的‘喬亞•博格斯’了。你應該聽說過吧?手下二多人好幾條船。實力在拿騷排第三,僅次於總督幫和飛幫。”
榮兵道“正義分配者”的意。這是盜船上執掌刑罰大權的頭目的稱號。他有點不解地問:“不是那個撈幫排第三嗎?現在好像都不止三多人了吧?”
小葉芝樂了:“切!那個巴羅瞎雞脖!麼坎佩切的‘灣人’啦,古巴島上農場裏活不下去的農民啦,還有那些逃犯同性戀流浪漢啥地,他一股腦都給進幫裏了。一群烏合之眾有個屁用?要跟飛幫或是總督幫起來,他那三多人得呼啦嚇跑二多。剩下一多還得有十多人立馬陣前倒戈加入對頭那邊兒你不?嘎嘎嘎!”
“那他招那麼多人圖啥?說他哪來那麼多錢?”
小葉芝搖搖頭:“他不咋幹盜的活兒,主要是忽悠那幫人去艾茲棕櫚地撈班牙沉船裏的錢,撈出來的錢和他對分。全加勒比的人都想在那邊的水裏撈財寶,但那片兒現在歸他管,不加入撈幫就自己下水去撈會遭他黑手!至於他當初哪來那麼多錢,他自己吹牛鼻說是把一個班牙侯爵的財寶箱給卷跑了。也不的假的。”
“聽說他和他那幫人都挺禽獸的是吧?”榮兵厭惡地盯著那群正在肆說笑的撈幫眾人。
“嗯,個拿騷最損的就是他那幫人了,啥都幹!偷、搶、人、火、間……連老人女人和孩子都。聽說前幾天他兩個手下把傻瓜總督都了。那老家夥在泥地裏趴了一下午也沒人管。”
“哼!那老東就欠揍!我這些天還沒騰出找他筆帳呢!”榮兵嘴裏罵著,其實腦裏出現那老個神棍趴在泥地上掙紮不起來的樣子,心裏還是挺不舒服。
“內個人……羅賓,背對著咱們穿一套白衣服的那個,看到沒?”小葉芝著不遠處一個背問榮兵。
榮兵順著他手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一個穿了套點綴著鮮豔印的純白棉衣褲,鋥亮的高腰黑皮靴,係著條紅纏頭的人,正肢體誇張前仰後合地大笑著和一群人聊得火熱。
“他誰呀?”
“他現在也是拿騷紅人了。總督幫的,跟著範恩幹了幾票大的,現在可是利雙啊。你聽過他字沒?人們都管他白棉傑……”
“他?白衣傑?我偶像!?”
小葉芝吃驚地看到,羅賓居然“噌”地跳了起來!樂顛顛地朝那邊快走了過去。
小葉芝怎麼可能道?就全場所有的盜羅賓都不道,又怎麼可能不道白衣傑呢?
這可是從童年時代起就親切地陪伴他成長的傑船長啊!這可是那位上天入無所不能的傑船長啊!這可是那位正直善良又搞怪可愛的傑船長啊!
榮兵沒能管住他心裏一直藏著的那個快樂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正帶著他興奮地朝偉大的傑船長走去……
他想問問傑船長,他的黑珍珠號還好嗎?是不是很湊巧地停在了自己的“買隻狗”旁邊?他想問問傑船長,下一次精彩的冒險會是麼內呢?能提前劇透一下嗎?他……對了,他一定得索要個傑船長的簽!
可榮兵此刻卻後悔得要命!他在自己那個時代都從不追星,苦跑三年前來吃這個癟呢?
偶像終於轉過身來了,當他發現來擾自己的居然是個陌生的印第人,偶像上翹的嘴角在五分之一秒內就耷下來。眉頭也皺了起來,輕輕撣了撣榮兵碰過的衣袖。用包含著傲慢和蔑視的神情量著榮兵一聲不出。
榮兵呢?他終於看到了這位兒時心中的浪漫盜,這位正宗的傑船長……這個看不出實際年齡的水手其實長得不難看,甚至頗有幾分俊朗的底子。但可惜了,上唇那兩撇朝兩邊尖尖翹起的小胡子,還有誇張地向右邊臉頰歪上去的嘴角,讓人怎麼看怎麼覺著奸詐和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