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使出吃奶的勁,把棍子扔向那個臭不要臉的。又沒打著,棍子落在男人的摩托車上,叮當聲中,男人加把油門,摩托車在怒吼中留下一股煙跑了。
珠珠大罵著“臭不要臉”,跑過去撿起棍子追了幾步,停住罵個不停。麗娟也跟著罵,那男人這輩子是聽不到了。她們覺得徒勞無功,才漸漸息去怒氣。青珠珠把棍子還給笑笑,又從自己包裏抽出一件長袖襯衫,遞給笑笑:“給,拿著,到清風寺後,那裏人多,把這個披上,遮擋一下身子吧。”
笑笑看看自己襯衣裏的內容,已經熱紅的臉更紅了,她從珠珠的眼睛裏讀出了簡單的內容,接過襯衫,望著走遠的珠珠,一句話也沒說。
到了清風寺,果然有不少香客。笑笑披起珠珠的襯衫,她太胖,襯衫太小,兩隻袖子被麗娟幫著挽起,剛好能遮住她的大胸部。
在人群中,她們看到了騎摩托車的那個男人,珠珠一副要上去計較的勁頭,被麗娟死死扯住了。看到她們三個,臭男人別開臉,悄悄地溜不見了。
在寺廟大殿前,領上三根線香,進大殿進香。來之前,珠珠早就把聽來的寺規講了,進門不能踩門檻,先邁右腿,點香插入香爐用勁要勻,跪下磕頭許願須得閉眼等等。三姐妹早熟記於心,按年齡珠珠在前,麗娟第二,笑笑最後,依次燒香拜佛磕頭許願。她們都很虔誠,連傻頭傻腦的笑笑,也不敢四處亂看,雙手合十,閉著眼嘴裏念念有詞。
最後,往功德箱裏每人投進去十塊錢。完畢,退出大殿,三姐妹找個樹蔭坐下歇息,有寺院道人過來,一臉慈祥,輕輕地問她們吃不吃齋飯,免費的,灶房旁邊還有眼自來泉,那裏備有喝水的碗,水涼而甜。
三人起身,跟著道人來到泉邊,喝了個痛快。笑笑還惦記著齋飯,珠珠和麗娟不想吃,受不得道人的好言相勸,便陪笑笑一起去灶房吃了碗麵片,味道很清淡,幾乎難以下咽,笑笑端著碗皺起了眉頭,剛要張口說什麼,被珠珠狠狠的一個眼神製止了,麗娟趁道人離開,小聲說道:“笑笑,齋飯就這味道,千萬不敢說不敬的話,出門了將就點,吃吧,可不敢剩啊。”三人勉強吃完各自的麵片。
涮過碗又在樹蔭下歇了一會兒,覺得體力恢複了一些,她們在寺院裏轉了一圈,見太陽已經偏西,別的香客已經在告別,她們不敢耽擱時間,便給道人打聲招呼,下山回家。
下山比上山容易得多,腿腳有些酸疼,但還是比上山時強,汗也不那麼多。隻是剛許過願,各自有了心思,誰都不願多說話。隻是在大路上走著,不時有摩托車從她們身邊呼嘯而過,笑笑用珠珠的襯衫緊緊包住胸部,不時往身後觀望,生怕再碰上那個騎摩托車的臭男人,珠珠和麗娟似乎已忘記了晌午前的事,她倆貼著路邊低頭默默地走著,誰也沒理會笑笑的擔心,她們好像把什麼都看輕淡了。
下到小山路,笑笑總算放下心來,扯下珠珠的長袖襯衫,她熱壞了,也累壞了,腳步雜亂,在後麵懶懶地走著。到半山腰,就是上山時碰到長蟲的那個地方,珠珠不由自主停住,往上山時的右邊,下山時的左邊看。麗娟也站住,問珠珠怎麼了,珠珠說她想方便,卻不動。笑笑走不動,一直拉在後邊,這會兒趕上來站住,用棍子抽打著跟前樹枝草葉,嘴裏不停地說著:“不會見到長蟲啦,不會見到長蟲啦!”
珠珠對笑笑說:“就是有,也叫你嚇走啦,要我說,天色不早了,你又走不動,拖得我們也走不快,你前麵先走吧。”
笑笑倒也聽話,拄著棍子先走了。
麗娟催珠珠快點方便,要趕路呢。珠珠望著遠去的笑笑,給麗娟說:“尿早叫長蟲嚇回去了。哎,麗娟,剛才在大殿你許的啥願?”
麗娟明白了珠珠的意思,把笑笑打發走,她要說知己話,便說:“這可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啦。”
“你不說我也知道,還不是那個啥——”珠珠哧哧笑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許的願?”
麗娟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不過,我猜得到,你還不是許的哪事——”
“不要瞎猜,先說說你的。”
“憑什麼我先說?你先說。”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在打打鬧鬧中還是追上了慢騰騰的笑笑,兩人不再說了。笑笑也不問她倆剛才在說什麼,走幾步,就抽打一下路旁的樹木荒草。
西斜的太陽被大山擋住,下山的路見不到陽光,也沒早晨那麼熱了。她們很快下到山底,回家的幾裏平路,卻走得沒下山時快了。珠珠走得猶猶豫豫,麗娟走得也不快,倒是笑笑卻走得快了,她說肚子餓,得快點回家吃飯,可見珠珠和麗娟都滿腹心思,便忍不住說:“我本來不想說,珠珠姐說過,許的願說出來就不靈啦,可我見你倆這樣,要不,你們猜猜我許的是什麼願,猜不出說出來算啦。”
珠珠看麗娟,麗娟也正在看她,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想知道別人的秘密,她們都沒想笑笑許的會是什麼願。
珠珠先猜道:“你許的是找一個對象,人長得高大英俊,家庭條件好——”
笑笑搖搖頭:“不對!”
麗娟猜道:“那麼,笑笑許的是家人平安,父母和睦——”
笑笑依然搖搖頭:“你倆猜的都不對。其實,我許的願與咱們三個人都有關。”
珠珠和麗娟又對望一眼,不明白笑笑說的是什麼。
笑笑繼續說道:“我許的願可多啦,第一個願是兩位姐姐在回來的路上別再碰見長蟲;第二個是珠珠姐回家後別挨她媽的罵;第三個是我在下山的路上別再碰上那個騎摩托車的臭流氓。還有第四個,我們三姐妹能在天黑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