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請你消失在我的十八歲(1 / 2)

我攢了這麼多記憶,就是為了重逢時的淚奔,雖說我北漂,她已婚。 我想象著她一頭短發跑過來,笑容的幅度沒那麼大了,眼睛的光沒那麼銳了,可更美了。我們對坐長聊,感慨萬千,一直到飯館打烊。 然而我傻了,她是帶著老公一塊兒的。等等,那真的是她嗎? 麵色慘白,唇彩紮眼,卷發和貂皮大衣粘在一塊兒,紅指甲蓋摳著粉殼子的 iPhone,正衝我擺手。 我盯著她的美瞳,點頭說嗨,心頭從三伏天涼成三九天。 “多少年了,差點兒都認不出來了!”夕夕說。 她以前大 子味兒這麼濃嗎,還是我忘了?哎呀,我真可恥,沒混多好,連鄉音都嫌棄了。不對啊,我沒發現我媽說話這麼別扭啊,還是我跟夕夕太 久沒見了?

我大腦迅速運轉,立馬接了句:“可不是嘛!” “你口音都不一樣了,聽著跟北京人兒似的。”她嘴角下扯。 她每個平翹舌錯亂的發音都要放慢,顯得煞有介事。我豎著耳朵低著頭,用力瞅著桌上的木質紋路,不過幾秒鍾又覺得失禮,刻意跟她對視一眼。 我真的不認識她了。

“關,認識我老公不?老同學!”她指指旁邊那個地中海雙下巴的眼鏡男。 我搜尋遍了記憶庫,都沒認出是誰。

“哈哈,也是,你高三就不怎麼來我們班了。他是我同桌!” 我機械地伸手跟他握了握,他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 本該是傷感狗血的劇情不是嗎,為什麼感覺跟演小品一樣。

“你吃什麼,隨便點啊。”夕夕說。 我忽然想起十年前跟夕夕分別的台詞。 “以後我們都吃不到學校後頭的雞蛋餅了。”

我們在網吧外頭坐著,晨風撩起校服的汗味兒。她長長地籲口氣,說高 中還沒過夠。她還說:“你現在瘦了好看了,到大學肯定有女孩兒追。”我說: “沒有你,我也不會減肥啊。”

她似懂非懂,手指頭在膝蓋上抓撓。我一咬牙,把手扣了上去。她驚懼 地轉頭看我,跟被電擊一樣站起來。

高考結束後,她都沒跟我聯係。臨大學報到的前兩天,她在 QQ 上突然 出現。

“關,在嗎?” 我回了個“在”,她的頭像瞬間變成黑白了。我又回了個“在啊”,從午飯等到晚飯,她都沒出現。 上大學後的某一天,她留言說:“我想你。”

我把夕夕定義為“初戀”,因為我碰過她的手,因為我覺得她不討厭我。 嗬嗬,臉皮夠厚。

眼前的夕夕,二十九歲,本土闊太太,邊啃豬蹄邊抽煙。 “老同學,這次其實是想請你幫個忙。我現在也不上班,就開個網店……”

我漸趨從容地看著她,聽她講,如同麵對陌生人。 聊完散場,我被灌得微醺。一個人走夜路,咯吱咯吱踩著積雪,不由自主地唱起來。

“我跟人群逆向,從道路的兩旁轉小巷。” 夕夕“死”在了我的十八歲,我也早不是那時的我。

我攢了這麼多記憶,就是為了重逢時的淚奔,雖說我北漂,她已婚。 我想象著她一頭短發跑過來,笑容的幅度沒那麼大了,眼睛的光沒那麼銳了,可更美了。我們對坐長聊,感慨萬千,一直到飯館打烊。 然而我傻了,她是帶著老公一塊兒的。等等,那真的是她嗎? 麵色慘白,唇彩紮眼,卷發和貂皮大衣粘在一塊兒,紅指甲蓋摳著粉殼子的 iPhone,正衝我擺手。 我盯著她的美瞳,點頭說嗨,心頭從三伏天涼成三九天。 “多少年了,差點兒都認不出來了!”夕夕說。 她以前大 子味兒這麼濃嗎,還是我忘了?哎呀,我真可恥,沒混多好,連鄉音都嫌棄了。不對啊,我沒發現我媽說話這麼別扭啊,還是我跟夕夕太 久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