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頭的“碉堡”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家前門從來不開，漸漸被人堆上了船上的舊木頭。房簷下有燕子窩，門框上結滿了蜘蛛網。江老頭兩口子隻走後院。後院院牆極高，長滿了青苔，葡萄藤爬滿了架子，有些已經竄到牆外了，夏天時紫色和青色的葡萄分外誘人。院子裏經常飄出二胡和越劇的唱腔，江老太在黃昏時分愛唱“我家有個小九妹，聰明伶俐人欽佩，描龍繡鳳稱能手，琴棋書畫件件會”，聲音聽起來竟像個小姑娘。
對於一個不能“冒犯”的領地，大人們和小孩自己都會編出讓孩子深信不疑的傳言。阿義說江老頭和江老太隻有在清晨和晚上是人形，其餘時間是妖精。耀平結巴著補充說：“對，那些葡萄什麼的都有毒，吃了就暈倒。”小傑說有次他媽曬被子時透過江老頭家二樓的窗簾縫看到了死人骨頭……但對於“碉堡”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小夥伴們猶豫了兩分鍾後，對我的重要指示齊刷刷表示認同。
我和阿義、耀平組成的三人小組經充分研究後，一致決定先從外圍下手，用撐牆術偷江老頭家葡萄，葡萄一旦得手，下一步就可以趁沒人時爬進院子了。
新街道的房子是一棟連著一棟繼而連成一排，排與排之間是僅可容兩人擦肩而過的弄堂，我和小夥伴們一度對各種功夫著迷，看了《海燈法師》《燕子李三》後，終於發現了一個可供我們練習的功夫——撐牆術，用兩手兩腳同時撐著弄堂的兩邊牆，像對蝦似的一拱一拱往上爬，我最高撐到過二樓。小宇有一次撐到半高處，尿急，沒憋住，又騰不出手來掏雞雞，竟尿濕了褲襠，回家被狠揍了一頓，沒敢繼續練了。
江老頭的房子正好在弄口，挨著利民旅社。我身先士卒，讓小夥伴們守在底下，自己撐著牆開始往上爬。江老頭家的牆和別處不一樣，長了一些苔蘚，極滑。我脫了鞋，好幾次幾乎滑下，終於還是憑著毅力撐到了高於院牆的所在了。我抓著牆頭探頭往院裏望：葡萄架下是整齊的花盆，有梔子花、三角梅，還有我不認識的花，靠角落有一小塊整齊的菜地，大約種著些蔥和油菜，邊上有一把躺椅，躺著正在看書的江老頭……我靠，江老頭！ 江老頭果然內力深厚，一下子就感應到了我偷窺的小眼神。我跟他四目相對，一時間愣了，一隻手停在一串葡萄上，不知該摘不該摘。這時江老頭微微笑了，但沒出聲，竟有些默許我摘葡萄的意思。我一緊張腳底下一打滑，從高處滑了下來，膝蓋擦破了一小片皮，顧不得疼就衝小夥伴們喊：“快跑——”
我驚魂未定地跑回家，不知道江老頭詭異的笑是什麼意思。晚飯時分，江老頭江老太竟來串門了。我一下子心跳加劇，大人們的把戲我太清楚了，他們會笑嘻嘻過來跟父母說：“今天看見孩子在爬牆，沒摔著吧？”然後他們若無其事地走了，我就會挨上一頓結結實實的打，我想著想著不禁對江老頭恨得牙癢。
江老頭的“碉堡”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家前門從來不開，漸漸被人堆上了船上的舊木頭。房簷下有燕子窩，門框上結滿了蜘蛛網。江老頭兩口子隻走後院。後院院牆極高，長滿了青苔，葡萄藤爬滿了架子，有些已經竄到牆外了，夏天時紫色和青色的葡萄分外誘人。院子裏經常飄出二胡和越劇的唱腔，江老太在黃昏時分愛唱“我家有個小九妹，聰明伶俐人欽佩，描龍繡鳳稱能手，琴棋書畫件件會”，聲音聽起來竟像個小姑娘。
對於一個不能“冒犯”的領地，大人們和小孩自己都會編出讓孩子深信不疑的傳言。阿義說江老頭和江老太隻有在清晨和晚上是人形，其餘時間是妖精。耀平結巴著補充說：“對，那些葡萄什麼的都有毒，吃了就暈倒。”小傑說有次他媽曬被子時透過江老頭家二樓的窗簾縫看到了死人骨頭……但對於“碉堡”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小夥伴們猶豫了兩分鍾後，對我的重要指示齊刷刷表示認同。
我和阿義、耀平組成的三人小組經充分研究後，一致決定先從外圍下手，用撐牆術偷江老頭家葡萄，葡萄一旦得手，下一步就可以趁沒人時爬進院子了。
新街道的房子是一棟連著一棟繼而連成一排，排與排之間是僅可容兩人擦肩而過的弄堂，我和小夥伴們一度對各種功夫著迷，看了《海燈法師》《燕子李三》後，終於發現了一個可供我們練習的功夫——撐牆術，用兩手兩腳同時撐著弄堂的兩邊牆，像對蝦似的一拱一拱往上爬，我最高撐到過二樓。小宇有一次撐到半高處，尿急，沒憋住，又騰不出手來掏雞雞，竟尿濕了褲襠，回家被狠揍了一頓，沒敢繼續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