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4、關惟和顧安冉:暗夜的曼珠沙華(1 / 3)

番外 4、關惟和顧安冉:暗夜的曼珠沙華

題記:曼珠沙華——花開葉落,葉生無花。就像某些感情,注定長於黑暗,難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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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離開杭州後的每天清晨,顧安冉醒後,都會待在床上許久不動。她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也知道這種等待可笑又無望,但她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以前,但凡關惟在家裏過夜,不論前一晚幾點睡下,第二天一早,都會準時到她房前敲門,叫她起床。其實,這事完全可以由傭人代勞,方瑾為此不知嘀咕了幾回,但顧安冉就是倔強得堅持著。

關惟的聲音溫和、優雅,他喜歡在輕敲兩下後,含笑喚她:“小冉,起來吃早餐了。”

然後,她就裝沒聽到,屏著氣一動不動。過了會兒,關惟又敲:“乖,快起來。等會兒餓壞了。”

“不要!”她捂著嘴,在被子裏嘻嘻笑。

關惟無奈得又敲了兩下:“小冉,你再鬧下去,我可不等你了。我要遲到了。”

“不行,你答應和我一起吃的。”雖然明知是不會兌現的“威脅”,每次聽到這句,顧安冉還是會心急火燎得從床上跳下來,穿著睡衣,匆匆拉開門。然後,就看到關惟西裝筆挺得站在門外,對她微笑。

即便是在兩人爭吵時,關惟依舊會在早上敲她的房門,隻是不說話。到了飯桌上,也依舊沉默,但顧安冉能清晰得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能理解關惟心裏壓抑的痛苦,因為她也是一樣。

每次在人前,像兄妹般例行擁抱,顧安冉都會悄悄得深吸一口氣,徒勞得想把他的氣味,更久得留在自己的身體裏。隨著年紀增長,她開始越來越頻繁得夢到關惟,然後在夢醒後,忽然聽到他溫和的聲音,會刹那間羞得麵紅耳赤。

這是她的心魔,也是她最珍視的秘密——她摯愛的哥哥也同樣深深愛著她。

“阿惟,你是不是還在恨我不辭而別?我也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候離開你,但我沒辦法。一邊是你和爸爸,一邊是媽媽,我隻能躲得遠遠的。可是,就算我斷了所有聯絡,不看報道、不上網,我依然能感受到你此刻的想法。以前留學時,半年見不到你,我也能挺下來。因為我知道,你會一直在家裏等我。可現在,你不要我了,我又是……一個人了。”顧安冉拉著被角,輕聲啜泣:“阿惟,我答應過你,以後不傷害自己。可如果我受傷了,你能馬上出現,我寧可……寧可以後再也站不起來。”

可她現在能蹦能走,卻再也見不到他了。

“顧小姐。”管家輕輕得敲了下門:“夫人來電話,她問您為什麼又把屋裏裏的電話線全剪了。”

顧安冉用力得擦了下眼淚:“我願意!”

“顧小姐,您這樣,隻會我們為難。請您開開門,等會兒電工要來修理。再說,您一直這麼做也沒必要。房間打不通,夫人打手機就是了。您不接,我們也得接啊。”

顧安冉咬著牙不吭聲。管家無奈得等了會兒,隻能用特製鑰匙強打開門。門剛打開,一隻枕頭就劈頭砸過來:“滾,滾出去!我不要聽到你們的聲音!告訴我媽,我也不想聽到她的!我不要再聽她說哥哥的壞話,一句也不想聽!”

“小姐。”管家皺起眉頭。對付刁蠻的千金小姐,他不是沒辦法,但麻煩的是顧安冉患有隱疾,不能過度刺激。所以,他隻能舉起手,作投降狀,一點點退出房間。

顧安冉抱著被子,又傷心得哭了好一會兒,才無精打采得起床,習著拖鞋到餐廳裏用餐。

她味同嚼蠟得吃了兩口,就扔下筷子,準備回房間。突然身後響起了異常熟悉的腳步聲,她幾乎是刹那間站了起來。等看清來人後,已經提到喉嚨口的心,又瞬間掉了下去。

那是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大叔,戴著棒球帽,拎著手提箱,比關惟高了整整一頭。聲音也粗糙難聽:“我是來修電話線的,你的房間在哪裏?”

“哎,你太沒禮貌了吧。這位是我家的顧小姐,不是你這樣的粗人可以搭話的。”身後的女傭撇撇嘴,帶著他往樓上走。顧安冉咬著唇,繼續發呆。

“哎,那個……”電工大叔突然回過頭,向顧安冉做了個手勢:“顧小姐,是吧?你真夠厲害的,讓我四天裏修了七回。這次,我一定要裝個東西上去,讓你再也幹不了壞事。”

“哼。”顧安冉鄙夷得冷哼一聲。

“不信啊。”大叔也冷笑:“不信,你也上來看。”

“看就看,我還要拿著剪刀,當你的麵剪呢。”顧安冉惱火得站起來,噔噔蹬得跑了上來。

大叔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和女傭一起進了房間。剛進門,大叔就開始吭哧吭哧得幹起來。那一堆修理工具,晃得顧安冉頭暈眼花。

過了會兒,大叔擦了擦額頭的汗,指揮女傭拿起電話,自己用手機撥打。女傭依言拿起聽筒,迷惑得說了聲:“咦,什麼味道?”就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