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於浩說:“到了我就送到你桌上了。”
“他們不能寬限些日子嗎?”
“看樣子不行,他們好像商量好了,一齊發了催款單過來,可能聽說騰達威龍出事了,怕我們賴了他們的貨款。”於浩說。
“嗯,知道了。”蘇映雪無話可說,雪上加霜,她真走到絕路上了。
“對了,董事長,你昨天離開辦公室沒鎖門嗎?”劉浩突然問過來。
“嗯?”
“我今天早上一推門門就開了,我還以為你已經來了,結果你不在。我就把材料放那兒了。”於浩說。
昨天晚上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明明鎖了門,而且,今天早上,她來時也習慣地掏出鑰匙開門,她沒注意門有沒有鎖。
蘇映雪仔細回想,她有鎖門後推門確認的習慣,她記得起鎖門的每一個細節,但於浩怎麼說門沒鎖?他又怎麼能進來把材料放在她的桌子上?
蘇映雪無法集中精神看材料了,她走過去檢查門鎖,門鎖完好無損,怪事。蘇映雪拍了拍腦袋,難道是她近來事多健忘,忘了鎖門?
就在蘇映雪不經意地轉頭時,她的目光掠過那個海爾空調,她立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衝過到空調跟前,仰著臉看,果然,她放的那張紙不見了,安裝在空調裏的那個小攝像頭也不見了!
蘇映雪激動起來,她動作迅速地挪開了空調對麵牆邊的沙發,把她安裝在茶幾邊緣的針孔式攝像頭下的存儲卡取了出來。為了弄清是誰在空調裏安裝攝像裝置監視爸爸,蘇映雪用白紙擋住海爾空調的排風扇後,就悄悄在對麵安裝了帶存儲卡的攝像頭,蘇映雪不在的時候,她都會按動搖控器,讓攝像頭開始工作。
這叫以毒攻毒,和狼鬥,最好的辦法是讓自己也變成狼,甚至更凶狠的老虎。
現在,存儲卡裏有什麼呢?那個壞蛋的嘴臉是什麼樣的?
蘇映雪迫不急待地把存儲卡通過連接線讀進了電腦。
畫麵一片漆黑。
蘇映雪焦急地等待著,時間在分分秒秒裏變得漫長難耐。
屏幕上,一束燈光射穿了屋子裏的黑暗,可是,燈光一晃,下一秒鍾,畫麵又變得漆黑一片,那燈光後的身影似有還無,淹沒在夜色裏,根本看不清輪廓。
到最後,蘇映雪什麼也沒看清。
真讓人沮喪。
那人竟然知道她安裝的攝像頭,一進來就用東西蒙住了它,做完了他要做的事,從容不迫地撤離了,蘇映雪都能想到,那個人多麼得意,一定覺得她蠢得像白癡一樣。
蘇映雪恨得牙根疼,想起親人慘不忍睹的骸骨,她的心痛得絞成一團,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把該死的凶手們找出來。
再看那些催款單,蘇映雪不再慌亂,那些催款單要的不過是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從爸爸出事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注定要麵臨很多艱難險阻,怕和逃避隻會讓她陷入更難過的境地,她隻有沉著冷靜地應對,才有可能化險為夷。
騰達威龍繡品有限公司董事會議室
為了清還江蘇瑞麗那幾家布料公司的貨款,蘇映雪絞盡腦汁,她猛地想起爸爸為防止公司意外設立的風險保障金,就趕緊召開董事會商量動用這筆款項的事。
除了侯海林,騰達威龍的股東們都到齊了,還有副總經理於浩和律師周傑、財務總監徐謙。
蘇映雪說:“有幾個布料供應公司聯合催款,我想用一下我爸爸為公司設立的風險保障金,想和各位董事商量一下。”
大家點了點頭,卻沒人應聲。
財務總監徐謙說:“蘇董,在前董事長出事前,已經由方總經理把這筆款額轉出,剩下的寥寥無幾,恐怕不夠蘇董應急。”
“方總經理把它們轉到哪兒去了,用做什麼了?”蘇映雪問。
劉謙麵露難色:“這我不知道,我這裏隻有前董事長簽字的授權書和發票,具體這筆款子用幹什麼了,我不便於過問。”
蘇映雪一愣,轉頭看向幾個股東,於中秋玩指甲,宋朝明支著腦袋神遊,陸家宗強笑說:“我也不知道。”
“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公司動用大項款額的時候必須要召開董事會,各董事達成一致才能生效……”蘇映雪急了。
“是呀,但是前董事長做事一向有違常規,而且很有主見,常常不需要我們的決策。”於中秋看著手指甲慢悠悠地說。
蘇映雪看定了宋朝明,等他說話,宋朝明不看她,眼神兒定在牆角一動不動。
蘇映雪沮喪極了,本來以為柳暗花明了,想不到是空歡喜一場,“那剩下多少錢?”
徐謙說:“兩百萬。”
“兩百萬?”蘇映雪瞪大了眼,脫口而出,“這麼多?”
幾個股東交換了一下眼神,臉上都浮起微笑,態度殷勤起來,“是呀,不少呢……”
蘇映雪轉悲為喜:“夠了夠了,我還以為隻剩萬八千兒了,兩百萬足夠擋一陣兒的了,徐總監,你幫我把這錢出來,我得還貨款,各位董事同意嗎?”
“同意、同意。”五個董事異口同聲。
徐謙:“好的,我就去辦。”
“蘇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動用這筆錢,因為還有更需要這筆錢的時候。”於浩插話進來,“我們與環影競單的策劃方案需要一些支出,特別是後期製作費用比較大,再如果我們競單成功,我們要用這筆錢買原料,要不然,我們很難完成批量生產指標,其實,兩百萬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得想辦法拖一下,如果我們競單失敗了,再還貨款,這樣更保險一點。”
於浩說得很有道理,蘇映雪心裏一暖,感激地看了於浩一眼,幸虧他及時提醒她,如果沒有資金,即使與環影競單成功,騰達威龍也寸步難行,“那我們該怎麼辦,人家催款催得這麼急?”
五個股東又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