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放下各級官員心事重重的各回各的衙屬不提,武植被張太守單獨留了下來。
「武大人,可真是難為你了。」
張太守言語中充滿歉意,本以為武植金殺賊的捷報傳到朝廷能得到封賞,可如今賞是賞了,卻給武植帶來如此大的壓力。
「大人哪裏的話,保境安民,匹夫有責。」
武植連忙說道,穿越以來隻顧著想怎麼收拾西門慶了,卻忘了此時的大宋已是風雨飄搖,如果不做點什麼,就算玩死西門慶,金朝的二等公民,又有什麼意思呢?
「你能如此想便好,我已經知會各縣守備團練,明日在東昌府校場召集各縣鄉兵由你審閱。」
大宋重文輕武由來已久,東昌府又不是邊境,因此就算張太守如此勤政,對治下的軍備實力也不是特別清楚。
大宋的軍事力量基本依賴於禁軍,大多集中在汴京附近,地方也有駐紮,但大多在邊境府縣,像東昌府這樣的地方,靠的便是鄉兵。
鄉兵戰時為兵,閑時為民,這戰鬥力嘛就可想而知了。
陽穀縣,武府。
孟玉樓望著桌上那副嶄新的甲胄,皺起了眉,擔心的問武植:
「相公,朝廷真的要讓你上戰場嗎?」
武植知道孟玉樓在為他的安全擔憂,憐愛的將她攬入懷裏說道:
「玉樓,金人的凶殘你也看到了,若是放任不管,等到他們入寇東昌府,我們便隻能任其宰割了。」
「這個奴家都懂,隻是擔心相公,你又不懂功夫,戰場上刀劍無眼。」
孟玉樓緊貼在武植的身上,繼續擔心的說道。
「傻瓜,我又不必親自上陣殺敵,隻要將部曲訓練得當,在後方運籌指揮即可。」
武植解釋道,孟玉樓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武植突然將她抱了起來,繼續說道:
「還有,是誰說我不會功夫的,現在便讓你見識見識。」
「啊,你要做什麼,天都沒黑呢!」
孟玉樓輕輕拍打著武植,卻阻止不了自己被他抱進了臥室。
西門府,偏廳內。
「王幹娘,此事還需你來出麵了,那韓六本就是你遠房外甥,你去最為穩妥。」
西門慶低聲對王婆說道。
「大官人呐,卻真是為難老身,如今韓六是府衙大牢裏通賊重犯,我一個老婆子怎麼敢去看他呢?」
王婆麵露為難之色。西門慶見狀,從袖口掏出兩張100兩的銀票,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難辦,府城大牢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王幹娘放心,這裏是200兩銀子,事成之後,還有300兩相謝。」
王婆的眼睛登時泛起了光,卻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西門慶是讓他去大牢毒殺韓六的,這跟毒殺垂死的武大郎可不一樣。
「800兩,事成之後,我給王幹娘800兩!」
西門慶見王婆猶豫,咬牙再次加碼。就算事情出現差池,1000兩紋銀也足夠王婆遠走高飛了。
「好!老身就為西門大官人走一趟。」
王婆咬咬牙,堅定的說道。
東昌府校場。
武植一身甲胄站在校場點將台中央,王寧、錢興、孫威等人也是一身戎裝,跨立在武植身後。
武植望著台下各縣拉來的鄉軍,內心快涼透了。
這哪裏是什麼鄉兵嗎?分明就是一幫攜老扶幼的鄉民嘛,站在後排的那個大爺,把一根木杆矛支著拐棍,風一吹,搖搖晃晃的打著擺子。
各縣的團練使看出武植臉色不好,都不敢做聲,場麵一時陷入尷尬。這時,有一人出列,抱拳說道:
「卑職陽穀縣團練使周清見過大人。」
武植看向周清,隻見他身材英武,相貌堂堂。武植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一個人:周守備。
按照原來的時間線,這個周守備算是個悲情人物了,娶了潘金蓮的貼身丫鬟春梅,結果被西門慶的女婿陳經濟綠了,還蒙在鼓裏給奸夫謀官職,是個老實人。
老實人周清說道:
「大人,實不相瞞,您看到了,東昌府的鄉兵目前有兩大問題:一、軍餉糧草不足;二、兵源緊缺。請大人明察。」
其他人不敢保持沉默,這人去敢說,果然夠實誠,其實周清說的這兩點武植也已經看出來了。
大宋的鄉兵隻是聾子的耳朵,擺設而已,所以撥來的軍餉自然是非常有限。
兵源其實是同一個問題,軍餉糧草充足,兵源自然就可以解決。
但如今的情況是,明明軍餉不足,還養了這麼多的老弱病殘。武植懷疑這裏麵有充數吃軍餉的嫌疑。
武植知道,想培養出一支勁旅,就要認真開源了,在想到辦法之前,先截流吧。
「即日起,由王虞侯、錢虞侯負責,各縣守備配合,對各縣的每個鄉兵進行查驗。符合要求的士兵留下繼續聽用,不符合的,查驗身份後可以領一筆遣散費回家。」
武植此話一出,一眾將領開始議論紛紛,這個上官有點意思,一上來就要裁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