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荒古墓塚愈發深入。
周圍的景象,時而是黑霧彌漫的詭譎大地,沒有任何生靈存在,時而又變成鳥語花香的山穀,無數仙人仙女在其中坐而論道,歡聲笑語。
緊接著,時空再度變化,周圍變成了一個淒慘無比的戰場,無數仙聖神魔在大打出手,打穿了天穹和大地,震碎了空間和寰宇,無數強大生靈戰死在此。
而戰場之中,有一個最為耀眼的偉岸身影。
他滿頭如雪白發飄揚亂舞,身穿一襲白色道袍,手握一杆雕有金色蒼龍的方天畫戟,隨手一擊便有黑光爆發,震碎億萬裏星域,滅殺無數神魔。
戰爭不斷繼續。
周圍所有神魔從一開始的各自為戰,再到中期的聯手挑戰他,再到最後徹底全軍覆沒,所有神魔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無數殘魂在天地間四散飄飛,發出陣陣淒厲嘶吼。
“他明明沒有證得元初!甚至沒有斬去三屍!他怎麼會那麼強?!”
“怎麼會?!怎麼會!!!”
“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啊啊啊!!!”
“不要!不要靠近我!”
“啊啊啊!!!!!”
錯亂時空裏的殘魂,荒古墓塚裏的殘魂,它們在兩座不同的世界,卻發出了相似的哀嚎,尖嘯刺耳的厲鬼嘶吼,此起彼伏。
而齊宣神情平靜,不斷在這片錯亂的時空裏前進,絲毫不顧周圍那不斷紛飛亂舞的無數神魔殘魂。
荒古墓塚。
這座仙界無數紀元以來,最為恐怖的生命禁區,此時在齊宣的麵前,卻仿佛變成了一處可以隨意遊玩的郊外草坪。
無數強大神魔殘魂從一開始的驚慌逃竄,再到此刻的全都匍匐跪地,瑟瑟發抖地跪在黑色大地之上,恭送著齊宣離去。
這些殘魂已經失去了靈智。
它們隻剩殘魂,隻能依稀記得當年死前的景象,依稀記得當年給予它們死亡的恐怖存在,記得那股氣息,記得那股……
恐懼!
齊宣不斷前行。
周圍的錯亂時空也在不斷變化。
直到最終。
錯亂時空裏,那道白發白衣的偉岸身影鬆開了手中的方天畫戟,長戟閃爍黑光,竟是搖身一變,化作一位身穿黑金流雲裙的絕美女子。
一男一女屹立在星河深處,周圍的億萬裏星域,遍布無數龐大至極的神魔屍體,死後散發而出的氣息,都能震碎空間壁壘。
“仙神之爭,到此結束。”
那位白發男人聲音平靜,卻傳遍了仙界、神界,乃至諸天萬界!
然後他盤腿坐在了虛空之中,滿頭如雪白發飄揚亂舞,身上散發而出的道蘊愈發濃烈,隱隱有了以身化道的趨勢。
“南宮,我要借殺神滅魔之餘勢,在此斬去三屍,證道成神!”
“好。”
黑裙女子點了點頭,“那我在此為你護道。”
可白發男人看著此女,眼神閃爍,良久才神情複雜地說道:“不……你……你還是回去仙界吧。”
“為什麼?”
黑裙女子不解,蹙起了漂亮的柳眉,丹鳳金瞳之中滿是擔憂、
“我……”
白發男人目光閃躲,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隻是低頭道:“斬三屍不能有任何外力幹擾,我怕你在這兒……會讓我分心。”
黑裙女子柳眉緊蹙,但最終還是答應:“好,那我回天外天,去仙界的話,天凰尊者又要追著我問三問四的。”
“嗯。”
白發男人輕輕應了一聲。
隨後黑裙女子轉身離去,化作一道黑光,遁入空間壁壘之中,消失不見。
“呼——”
然後白發男人深呼吸一口氣,盤坐在無數神魔屍體的正中央,雙眸緊閉,身上大道韻味不斷散發而出。
可這股道蘊卻不夠純粹。
因為他的心……已經亂了。
可他似乎對此並未發覺,而是自顧自地開始了斬三屍,很快整個人就一分為二,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人出現在他身旁。
善屍。
或者說,善我。
白衣男人隨手一揮,便施展大神通,將善屍禁錮在一片空間小天地之中,不斷掙脫,也無法離開。
斬去善我,對白衣男人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緊接著。
一位黑發黑衣,眼瞳如血的男人出現在他身旁。
惡屍,惡我!
“轟——”
星域深處,白發男人和惡屍大戰了三天三夜,將無數星辰崩碎,周圍眾多強大神魔的屍體也被波及,徹底淪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最終。
有驚無險。
惡屍還是被白發男人製服,囚禁在了自己的小天地之中。
他重新盤坐在星海深處。
而此時的他,斬去善屍惡屍,斬去善我惡我,留下的,是一個最為純粹的……自我!
斬三屍的成聖之路,已經來到最後一步。
隻待斬去自我,白發男人就能真正洞悉本我,了解到最真的自己,從而修真證道,徹底踏入聖人之境。
“嗡——”
很快。
白發男人的身上爆發出耀眼光芒,最終分化出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白發男人,看上去毫無半分區別。
自我屍!
這一具自我屍站起身來,負手而立,遙望無垠星空,眼神清澈且平靜,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反觀白發男人,眼中卻充斥著深深的迷茫。
“你失敗了。”
自我屍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