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頭王剛想抬杠,又硬吞了下來,低聲說:“你們看出什麼來了?”
我趕緊說:“牌桌子上,有點古怪吧?”
杠頭王渾身一個機靈,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
果然,除了大肥姑,剩下的雀聖,至少杠頭王也瞧出不對勁來。
我接著探口風:“我聽說賭鬼賭鬼,也是凶險的很,保不成是鬼在賭人呐!你說說,你們幾個雀聖天天在這裏搓麻,要是惹上了厲害的鬼,不是我嚇唬王叔,別說手氣了,就算命,也說不好被它們賭了去呐。”
杠頭王終於被我衝破了最後一道心理防線,顫聲說:“是真的!這牌桌上確實鬧鬼!我,我親眼看見過!”
“王叔,趕緊說出來,街坊四鄰的,這忙我一定相幫!”
杠頭王拉我們進去,掏出鑰匙開了一間屋子的鎖。隻見一個空曠的大廳裏擺著一個大桌子,被被幾個雀聖摩擦的退了顏色,花裏胡哨的,上麵還堆著雜亂的象牙背麻將牌。
杠頭王指著桌子顫聲說:“其實,我早就發覺不對勁,自打上個月,這牌桌子上,總有點奇怪。上一次我們打牌,我摸到了東風,坐在莊家位子,葛大爺撿到了紅中,灰溜溜的站在後麵吹脖梗子,打牌的時候誰也注意不到別處,一心全撲在六餅九條上,那把牌上來就是個地胡,現成落了聽,我心裏這個高興啊,還尋思著這還胡不了嗎?門前清已經到手啦!門前清你知道吧?”
我答道:“沒吃過豬肉,還沒看見豬跑嗎!門前清是一張別家的牌沒要,全是自己摸來的。”
杠頭王點點頭:“還真知道點。所以我看隻看是自摸還是放炮了。可是那一張斷幺九的九條,我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心裏是又急又氣,這會我就覺著有人在我後麵吹脖梗子,肯定是葛大爺站在我身後啊!我這心裏還怨都是葛大爺自己手氣不好摸不到上座,在我後麵吹脖梗子,不是影響我的財路嘛!加上九條老不來,我這心裏貓爪撓了似得,說不出的喪氣,不由說:看看看,看得出個花兒來!結果聽見他壓低了聲音說:拆了吧,根本沒戲。你說我這小暴脾氣,這不是烏鴉嘴嗎?一回頭剛要罵他,卻發現身後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
想象那個場景也確實讓人毛骨悚然,我忙問:“那葛大爺呢?”
杠頭王擦了一把不知道甚麼時候流下的冷汗,說:“我也呆住了,怎麼可能沒人?這時候葛大爺剛晃晃蕩蕩從外麵回來,還唱著小曲兒呢!我就問他:葛大爺,你幹嘛去啦?結果葛大爺還沒應聲,我上家的娘炮蘇倒捏著蘭花指扔了個北風,拿腔拿調的說:人家葛大爺前一個小時就說吹脖梗子也沒什麼意思,看院子裏大嬸大娘跳廣場舞了,你耳背了,都沒聽見?對吧葛大爺?葛大爺點點頭:今天跳的是花蝴蝶,你大藕姨跳的是真好!”
“這麼說,果然不是葛大爺……”
“別說這個,更奇怪的還在後麵呐!”杠頭王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