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雋池掃了她一眼,然後俯下身來:“杆法分為高杆和低杆,擊球位置不同,碰球後會造成前進或反彈的不同效果。”
溫兮語學著他的姿勢擺好:“是這樣嗎?”
“嗯,差不多。”
男人在旁邊審視一會兒,指出:“手法不對。”
“……這樣?”她稍微動了下。
“不是。”
談雋池忽然走近,溫兮語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指尖處傳來溫熱。
細細密密的酥麻沿著神經末梢竄起一陣電流,沿著脊骨直通大腦——他在直接為她糾正手型。
好聞的雪鬆香氣自鼻尖襲來,清冽又沉凝,四麵八方將她合圍。
溫兮語拿著杆子的另一隻手顫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談教授。”她低聲道。
“不用。”
談雋池指導完畢後就退開了些,垂眸把主球放在她麵前不遠處:“試試看。”
“……”
“持穩球杆,出杆要快而有力。”
三點一線,溫兮語擯棄雜念,瞄準過後迅速出擊。
“咚”的一聲,主球向前滾動,正中準確與7號全色球對接。
但因為方向把握有差,沒有進洞而是碰撞到了桌沿,與球袋失之交臂。
縱是如此,談雋池仍點點頭,讚許道:“不錯。”
“再試試。”他說。
溫兮語有點受寵若驚,換了不同的方位擊球。不知是因為本就聰明還是在這方麵格外有天賦,不一會兒她就打得有模有樣了,接連成功進球。
“哇。”一直旁觀的陸行知感歎一聲,小聲打趣道,“談老師果然名不虛傳,真會教啊。”
談雋池隨意瞥他一眼,沒有答話,目光重新投注在打球打得不亦樂乎的女孩身上。
陸行知旁觀了一會兒,拉著林磊在隔壁又開了一局。
分針悄然轉動,夜幕四合,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談雋池才出聲提醒:“你怎麼回去?”
聽到男人詢問,溫兮語站直身體:“啊,我和同學一起。”
她話音剛落,就發現彼時周啟斌喬杏幾人正勾肩搭背地朝酒吧大門口踉蹌挪動。
梁榛歪頭倒在向思遠身上,衝著台球桌的方位一個晴天霹靂的大嗓門:“溫兮語,你在哪裏!快給我死出來,送老娘回宿舍!”
溫兮語:“???”
哦豁,完球。
死出來個屁咧……
她才是真的要!死!了!哇!
溫兮語頭皮發麻地轉向談雋池,正好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那些,是你同學?”
她張了張嘴,半晌發出了一個積弱無力的單音——“嗯。”
“他們在叫誰?”
這這這!該怎麼說啊啊啊啊!
“這個……就、就另外一個同學……”溫兮語說完便裝模作樣地四處察看起來,“哎呀,她好像先走了吧,沒看到呢……”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下,另一頭的梁榛就抬起胳膊,鐵杵一般直直指向溫兮語:“咋叫你你不應呢,溫——”
“今天的月亮真圓談教授您台球教得真好超級感謝期待明天見到您我先走了!!!”
溫兮語彈珠炮似的說完這一長串之後,一溜煙衝過去把梁榛剩下的話給摁進了喉嚨裏。
“溫……你個……放開——”
被以手封嘴的女人掙紮著發出含糊不清的嘟噥,溫兮語手忙腳亂,打著拐地把人架著往外走。
“哎喲我說你怎麼喝這麼多,沉死我了你!”
清脆的聲音漸行漸遠,陸行知看著這一幕,嘖道:“談總,不是我說,你這學生挺可愛啊,眼睛水靈靈的,燈底下那皮膚都快白得發光了,真是膠原蛋白滿滿……”
他兀自寂寞地讚賞了一會兒,也沒聽有誰出個聲附和,轉頭一看,原本身旁站著的男人早已收回目光,倚在牆邊姿態散漫地點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