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左再次啟唇,“找時間讓宴元濟跟顧寧見一見。近來上京太平靜了,鬧一鬧才好。”
“是。”
……
天際,破曉衝破黑暗,朝陽緩緩升起,
陽光灑下,籠在上京的霧霾立即化為水汽蒸發。
一天的熱鬧,又開始了。
燕一辰時過來,才發現他家主子爺竟然一夜未曾回昔園,在書房裏看了一夜的卷宗。
從昔園找到書房時,燕一臉是黑的。
得虧燕福不在這裏,不然非逮著他數落,罵他沒有照看好主子。
“爺,您能不能多愛惜愛惜自己身子?您是能熬夜的人嗎?”燕一壯著狗膽嘀咕。
一宿未睡,宴九眼底下可見的青黑色,眼裏也布了紅血絲。
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
聽到燕一不大不小嘀咕聲,他頗是好笑,“那你說我是能幹什麼的人?”
“……”燕一噎住。
說了怕打擊主子爺。
您老人家是什麼都不能幹的人。
“就這一回。”宴九搖頭失笑,轉著輪椅往外走。
燕一立即跟上,“爺,先去吃個早飯,然後您回房睡會。府裏沒什麼事情需要操心的。”
一個字,就是閑。
兩個字,特閑。
盡管睡,安心睡。
“叫門房備馬車,我要出城一趟。”
“爺!”燕一鬱悶失聲,“您就饒了屬下小命吧,不說燕福,隻說燕大、燕財他們幾個,要是知道我讓您一宿沒睡還四處亂跑,非把我皮扒了不可!!”
宴九回頭,溫言淺笑,“不是說了麼,就這一回。”
燕一表情抽搐,您這一回指的究竟是哪一回?
熬夜加上熬夜後出城,是“倆”了我的爺呐!
九王府馬車出城,一路疾馳。
原本跟在遠遠跟在後頭的暗哨擔心把人跟丟,最後竟然不顧暴露緊隨而至。
燕一臭著臉,探頭往馬車後頭看了眼,官道上煙塵滾滾,後頭跟著的馬至少有八九匹。
“一個個的,知道爺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現在連藏都懶得藏了,操——”想及主子爺不喜聽那些市井汙言,燕一把後麵兩個字咽了回去。
宴九好脾氣笑笑,“讓他們跟吧,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藏不藏沒什麼區別,隻要不打擾我便可。”
“爺,那您現在能告訴我,您是想要去哪了麼?”燕一問。
雖然他現在不需要趕車,但是車夫要趕車啊。
不給出個目的地,車夫多難做?
宴九頓了頓,啟唇,“鬼王坡。”
“……”
大白天的,爺別嚇人。
馬車最後停在鬼王坡腳下。
很是荒涼的一處山坡。
沒有人跡,遍布灌木荊棘,很幽靜。
陽光普照下,也透著滲人的詭異感。
原因無他。
鬼王坡背麵就是聞名的亂葬崗。
陰風陣陣,白骨累累。
“爺,您來這裏做什麼?”燕一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甚是無語問道。
宴九按了輪椅開關,輪椅便沿路而上,軋過地上荊棘,最後停在離坡腳不遠的一處緩坡。
坡上有個墳塚,很小的鼓包,連墓碑都沒有。
看到這個小鼓包後,燕一想起來了。
“這不是三年多前爺您讓我葬下的那姑娘……的地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