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牢籠。
獵狗興奮的喘息低吼。
畜生身上難聞的腥臭氣息。
一雙雙戾氣四溢的凶殘獸瞳。
地上流淌的,潮濕濃稠的血液……
馬玉城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黑眸猩紅,陰冷凶戾。
片刻後,察覺自己身在何處,他眼裏的戾氣才緩緩褪去。
這裏是涼州城中客棧,三樓的客房。
在他一牆之隔的房間裏,住著望橋鎮那個嬌嬌滴滴的姑娘。
體內斷骨的疼痛綿綿密密襲上來,馬玉城掩麵,低低嗤笑一聲。
“公子,你醒了?”暗處傳來顧青的問詢,很快房裏亮起燈光。
現在已是深夜,顧青受令在這裏照顧人,就睡在一旁的硬榻。
“無事,把燈熄了,我這就睡了。”馬玉城道。
顧青應了聲,房裏剛亮起的燈光隨之熄滅。
睜眼躺在床上,看著上方黑乎乎的帳頂,感受四周寂靜,馬玉城嘴角冷冷勾了下。
他果然還是適合呆在黑暗中。
……
顧敬山這幾天頻頻往外跑,幾乎把整個涼州草藥市場跑遍了,終於遇上合適靠譜的藥材商。
雙方敲定合作意向及藥材品質等細節後,簽了契約文書就能買上藥材運回望橋鎮。
以後這邊會按照他的需求,定時輸送藥材。
搞定大事渾身輕鬆,回到客棧顧敬山一口氣灌了一大壺茶。
“這次合作的商家挺靠譜,咱們需要的藥材兩天之內能給咱們備齊,到時候就能回家了。”顧敬山臉上浮出笑意。
顧西芙取水盆擰了濕布巾給爹爹擦臉擦手,然後才問道,“那價錢方麵可都談妥了?”
“談妥了談妥了,那商家聽到我是望橋鎮來的,竟然問我認不認識鎮上顧家,再一直到我就是顧家出來的,立馬給了我最實惠的價格,說是曾受過咱家恩惠。”想起這件事,顧敬山甚是開懷,“積善之家必有餘慶,這話不假啊。瞧瞧,這不福氣就來了嘛。”
說完頓了頓,顧敬山小心覷女兒一眼,暗自懊惱。
眼下情形說有福氣,那不是在諷刺自己寶貝女兒嗎?
“爹,您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女兒無事。”顧西芙提起嘴角笑了笑,“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好什麼好,袁家老婦頻鬧上門,還滿鎮敗壞你的名聲……要不是她耍弄手段,你怎會發下那樣的毒誓!芙兒,爹心裏悔啊。”顧敬山說到激動處,不自覺大了嗓門。
他是真的後悔。
當初好好的著什麼急替女兒相看定親。
相看定親也罷,為什麼就挑中了袁家呢?
顧西芙抿唇,輕道,“爹,說好了不再提這些事情。一切都是女兒自己的主張,不怨別人。再說這樣也挺好,爹娘不用再擔心我嫁人後遇上糟心事,我也能在家好好侍奉爹娘一輩子。”
顧敬山長長歎了聲,知道女兒不喜聽他說這些,遂轉而道,“我們在涼州最多再呆兩日。來了這裏之後爹一直忙著找藥材商,都沒有帶你好好逛逛市集,明日爹帶你上街買東西去,隻要是你喜歡的,爹都都你買!”
“好。”顧西芙彎唇應道。
父女倆說完話,顧敬山便回了自己房間稍作歇息。
這段日子勞心勞力,累得慌,人一鬆下來疲憊感就湧出來了。
顧西芙走到窗邊,倚著窗台看下方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