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得很。
明明快死的是宴九,要斷氣的卻好像是她似的。
“老頭,你醫術毒術都比我好,你說,他多久能醒?”少女半蹲在輪椅前,扶著人事不省的人,幽幽開口。
“……應該很快吧。”毒老莫名不敢說實話。
醒什麼醒,很可能醒不過來了。
藤蔓汁是他最後的試劑,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試藥試藥,就是拿命來試。
會死還是能活,看命。
他其實沒多大感覺,跟宴九雖然認識一場,但是說交情多深,說不上。
他毒老怪這輩子唯一關心過的一個,就是眼前小丫頭。
所以小丫頭眼下的心情他是體會不到的。
而且大概率他會死在小丫頭前麵……毒老怪用心去體會了一下,勉勉強強,想到若是他靜心養的小蜘蛛突然死了,他可能會三天吃不下飯,大抵是那種心情吧。
“小混蛋啊,人生來總有一死,他要是熬不過……咱就節哀順變,昂?”他湊過去,小心翼翼試探道。
少女默了片刻,淡淡開口,“他要是熬不過,我弄死你。”
“……”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見異思遷!沒人性!
他是為了救顧老爺子!
順便研究一下藤蔓。
宴九自己要試藥的,死了關他什麼事!
毒老怪氣得心梗,恨恨上去探脈,“嗯?氣血活絡,流暢運轉於下盤,精氣漸盛……不對啊,藤蔓汁沒這個功效啊……”
顧西棠眼珠子緩慢轉動了下,手臂突然被什麼微涼的東西覆住。
她垂眸,看到男子原本垂在輪椅側的手,搭在了她手臂處。
那股微涼於此刻,讓她發冷的身子緩緩回溫。
她咧唇一笑,“宴九。”
……
毒老怪又花了幾天時間,沒日沒夜研究宴九生機回轉的原因。
隨後想起少女被咬爛的手,用正當合理的理由,從少女那裏斷斷續續弄了好幾瓶的血。
春至,東廂院牆角下的桃樹冒出新綠,長出了朵朵豔麗桃花苞。
顧西棠推著宴九走到桃樹下,懶懶靠著輪椅背,“我家桃樹長的桃好吃。去年吃了你好多杏子,今年請你吃桃。”
青年一襲白衣,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很好。
他眼底含笑,點點頭,“好。”
試藥醒來後,他身子逐漸好轉,身上的毒雖然依舊沒解,但是多年沒有反應的雙腿,已經開始能感覺到麻癢。
是好事。
“宴九。”身後少女又道。
“嗯?”
“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們去上京。”
“嗯?”
“總是這麼被動,太過憋屈。也是時候回敬回敬,讓別人憋屈憋屈了,你說是不是?”
宴九頓了下,轉身往少女看去,隻見少女杏眸彎彎,笑得甚是好看,“我帶你報仇去。”
他眼底笑意又盛了些,挑眉揶揄,“是給我報仇還是給你報仇?”
“不都一樣嗎?總之一定要有人遭殃。”
“好,去上京,我給你出頭。”
他撫額,笑意裏摻了無奈,還有星點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