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老狐狸!滑溜滑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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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木巷極熱鬧。
狀元郎衣錦還鄉,袁淮生一回來,袁家小院就門庭若市。
俱是鎮上大戶聞風而來,借著道賀的由頭攀關係討人情。
看在他人眼裏,光宗耀祖,風光無限。
從顧家回來,袁淮生草草將找上門的人打發了。
關上門,聽著門外依舊嘈雜喧囂,袁淮生笑得落寞。
他帶著能跟她在一起的希望,帶著能與她白首齊眉兒女繞膝的期盼,他才有了爭取榮耀的拚勁與豪氣。
而今她告訴他,一切作罷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裏抓握的榮華,竟覺可笑。
那哪裏是什麼榮華,不過是一捧砂礫。
“忠平,拿著這塊令牌去信館,問問可有人截了上京寄往顧家的信件。”袁淮生取了令牌遞給隨行小廝,開口吩咐。
若是信館沒有上京來信,那麼說明他寫的那些信根本沒有寄到望橋鎮。
從上京驛站寄信,收費不菲,信件中途丟失的可能性極小。
最有可能,是那些信根本沒有離開上京。
而有能力動手腳的人……袁淮生看向上京方向,眸光極冷。
近幾個月來,望橋鎮八卦頻起,全是跟顧家有關。
當中最讓人樂道的自然數顧家跟袁家的恩怨情仇。
是以袁淮生還鄉,整個鎮子的人都對其密切關注,就想看看袁母跟顧家鬧得那麼難堪之後,狀元郎回來了,會怎麼處理跟顧家之間的問題。
“奇怪,怎麼沒動靜呢?袁家老夫人不是去了上京嗎,沒添油加醋數落顧家不是?”
“怎麼可能不數落?不過狀元郎跟他母親不一樣,是個清正明理的,未必會跟顧家鬧開。”
“那他跟顧家二姑娘的親事還成不成?不是說他馬上就要做高官女婿了嗎?”
“我中午特地去跟顧家相熟的街坊打聽了,那個傳言是假的,人家狀元郎在顧家親口說了,根本就沒那回事,人家上門還想繼續求娶顧二姑娘呢!”
“喲,挺長情啊。顧二姑娘命裏旺夫,要是兩人能成,我才狀元郎以後必然仕途更順。”
“有什麼用?顧家可不是軟柿子,自家女兒被那麼羞辱磋磨,肯定不會再繼續看好這門親事,我看哪,兩人懸咯。”
外頭議論紛紛,顧宅反而很是安靜,安於一隅自過自的。
入夜,晚飯過後,顧西棠趁著睡前閑暇,又去爬了她家二姐的窗台。
“袁書生不肯退親,姐姐你如何想的?娘說女子最好的年華就是十七八歲,他不會拖著你到七老八十吧?”少女瞧著二郎腿坐在窗台上,想想興許真有這麼個可能,“姐姐,要不我去揍他,揍到他立馬退親?”
顧西芙本心情沉悶,被妹妹這麼一說,煩惱都被攪和沒了。
“胡說什麼呢。”她嗔窗台上少女一眼,“我的親事自有祖母跟爹娘做主,你莫要胡來。”
她有想法沒跟妹妹說。
這門親事那邊會不會退,會拖多久,其實她並不怎麼在乎。
發生這麼多事,她已經沒了到年紀定要嫁人才好的想法。
當日她跟袁母許諾日後再不嫁人,並非全是被迫,她是真的歇了嫁人的心思。
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