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聖旨,那幫人都退出去了。推開門頭都沒回。然後他笑著對我說:“你看我夠威風吧,病了都有這麼多保鏢。”
他還明知故問地說了句:“你是肖若兒吧”
想和他說太多的話,因為想說太多所以此刻一句都說不出了。
“給我唱首歌吧。” 他說。於是我給他唱《依然在一起》,他聽得很認真。我唱完好他還要評價說真是好聽。他又說:“這瓶滴完後,陪我下去呆會兒好嗎?”
坐在他的旁邊,和他距離很近地。一個護士來拔針的時候,狠狠地瞪我一下。又聽到門外的一個護士說:“現在的孩子,唉。”
夕陽無限美麗,燒紅了半邊天空景色太美,美到沒有風景。我張開雙手去擁抱他,那時就好象一切憂傷全都不在。這時,我看到一個身影,是望望,他正往這邊走,看到這一幕後再沒往前。我鬆開路誠,走到望望身邊問:“你為什麼不回家?”
望望說:“家裏沒人,我聽人昨天說來這個地方看人,我就來找你。”
我衝也發火道:“你虎啊,家沒人你沒帶鑰匙啊。”
他委曲得哭了:“我半天才打聽到這的,都等你挺長時間了。”才發覺我也挺虎的,以他的個兒頭門都開不開的,我撫了一下他的頭說“好了別哭了姐姐給你糖吃。
望望揉了揉眼睛,聽話地說:“姐姐,我們回家,家裏有糖的。”
我告訴望望,讓他在門口等一會兒,把路誠送回去後就帶他回家。
路誠的病房俞加清香,讓人心曠神怡。路誠說過,南方有一種很香的花,叫做木棉。待到看透每一處風景後,我們要一起去看的,這是我們唯一的約定。
要離開時,路誠喊我的名字。回頭看,他遲疑一下說,肖若兒你不必太擔心我,手術後一切都會好的。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會好的,隻要生活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那就無怨無悔。醫院門口,望望沒在那裏。突然特別心急,如果望望出事該如何是好。他一個人坐在馬路邊。有著同齡孩子少有的安靜與憂鬱。也同時感覺到,“姐姐”這個稱呼份量究竟有多重。
我摸他的腦袋,說走了,姐姐帶你回家。他撒嬌著讓我抱他,於是我將他高高舉起。他伸著小手在樹上摘下一朵桃花別在我的辮子上,說我像公主。
他問我:“姐姐,我們怎麼樣才能永遠在一起。”
——傻瓜我們是一家人。
——可是一家人就沒有別離了嗎?
——對啊,我們一家人永遠幸福快樂。
——那你說話算數,不要離開我。
我不知望望是在什麼情況下成長起來的,但看得出來他定會受過很多傷。我們的家庭是後組合起來的,脆弱無比,不一定哪一天就會破碎。一個家來之不易,我失去過,所以倍加珍惜。“姐姐,我新學了一首兒歌,唱給你聽好嗎?”
一座房,兩座房,高高的樹,白白牆。寬寬的大門,大大的窗,房前花果香,屋後樹成行……
我逗他說:“黨和人民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毛主席的好孩子。”
好孩子?我就沒做到……
“我要把這兒的每座房子買都下來,變成我們的家。”
晚上,夢裏依舊是路誠,他在花海裏悠遊,唱著好的的歌,再醒過來,卻想不起來他的臉了。
路誠,夢很遠,你的歌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