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2.尋根問源:我是不是爸和媽親生的?
楊母出院回家後,問過幾次天浩回家沒有,怎麼一直沒有見到他。
楊笑梅早就想好怎麼瞞過媽媽的詞了。說,天浩去北京了,接了一個大公司的設計活兒,得好長時間呢。放心吧!媽!好好養病,啊。
這時杜迎雪打來電話,她擔心媽聽到,掛掉電話,到自己的臥室給杜迎雪發了一條短信,怎麼樣?
奉你之命,怎敢怠慢,查出結果,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哦,那就好。謝謝!
楊笑梅又編輯信息給馮慧。
天浩有音信了沒?
回複:沒有。
有了音信盡快告訴一聲,老太太每天都問幾遍。
回複:好的,會的。
一連幾天了,霧很濃。這天周六,天氣依舊有些陰沉,但霧氣淡了許多。
雜誌社需要加班,上午十點鍾,楊笑梅正準備召開編輯部的評刊會,李博文打來電話,急促地說,快回家,媽知道了天浩的事,病情加重需要送醫院。楊笑梅放下電話,急匆匆打輛出租車往家趕。一到樓下,就看見120急救車,還有一輛熟悉的寶馬汽車,也停在門口。還沒等她上樓,姚笑冬已抱著母親下來,送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的笛聲又一次在這個小區響起,楊笑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默念:媽,您一定要挺住啊!
推進急救室後,博文告訴笑梅是他通知的笑冬。並說你那寶貝兒子李楊對姥姥說,天浩舅舅已經浪跡天涯去了。
二十分鍾後,楊母搶救了過來,護士讓家屬把楊母從急診室推進觀察室。
“兒啊!……浩啊!冬冬……”楊母微弱的聲音在喊著。
姚笑冬坐在床前,拉著楊母的手。楊笑梅不好意思地對姚笑冬說,等我媽身體好點了,你就給我媽做幹兒子吧!姚笑冬苦笑了一下說:好!
這時,媽媽竟哭了起來,“兒啊!”笑梅以為是媽媽的神經又受了刺激。博文上前安慰著嶽母。
姚笑冬的手機響了,楊笑梅送姚笑冬走出病房,讓他有事先去忙。
姚笑冬走出病房,楊母那渴望見到兒子的眼神兒,在他的腦子裏已揮之不去。自從李博文給他談話後,心裏開始犯嘀咕,他內心矛盾著,一直想要回去問個明白,他到底是誰家的兒子?本來前幾天要回老家,一連幾天,霧氣很重。今天他又有了回家的衝動,不能再拖延了,不能給自己和楊母留下遺憾。
姚笑冬沒回公司,自己開著車頂著霧天,直接向老家晉省駛去。在車上他給妻子打了電話說要出差幾天,電話裏給公司的副總安排了這一兩天的工作。
當天,近黃昏時,他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晉省臨西鎮臨西村。
在臨西村,姚笑冬生活了十七年。也就是十七歲那年,他考入江北省燕都市的一所大學,大學期間每次假期都回老家度過。一直到成家後他也會每年回家過年。自從父母過世後,加上這幾年生意忙,他有時兩三年才回來一次,有時妻子和女兒和他一起回家看看。他對這片土地很懷念,也很留戀,聽聽這裏的鄉音,和家鄉的父老打個招呼,他都感到無比的親切。
二姐和三姐都嫁到市裏,各自過著小康生活,隻有他的大姐還在這個村住著。五年前他的父母已經相繼去世,大姐就住在他父母住過的老房子裏,也算替弟弟笑冬看著這老房子。
大姐對他不節不令的突然回家,很是感到意外,這次回來有事?
也沒啥事,想家了,想大姐了。
問寒問暖後,大姐忙著到廚房去做飯。
姚笑冬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願意跟在大姐身後問這兒問那兒,說這說那。
大姐,最近身體還好吧?
嗯,還行。
冬冬,最近生意還是那麼忙吧?
最近生意不是太忙。
在家住幾天吧!
嗯,就住一宿。
大姐知道你忙。
這時,大姐夫帶著小孫子也回來了,見到笑冬,高興地說,冬冬回來了,你大姐天天念叨你,你難得回來一次,咱哥倆今天喝兩杯啊!
一會兒的工夫,大姐炒好了四個小菜,他端上了桌。
冬冬,我這有兩瓶好酒,專等你回來喝呢,來,給你滿上一杯,再給我滿一杯。
笑冬非常願意感受這種親情,他脫掉鞋子,上炕上,盤著腿,端起杯。
還是家裏的酒喝著最香啊!
你是我們家的驕傲啊!來,喝!
等一下,姐夫。姐!那包遞給我。姚笑冬接過自己的包,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袋,交給大姐,說,這兩萬塊錢把這房子修補一下。
大姐說,用不了這麼多。
餘下的大姐和大姐夫買點好吃的,別總省著,都五十多歲的人了。
大姐再想說什麼,他已經和姐夫兩人開始喝起來。不一會兒,大姐夫喝得滿臉通紅,大姐勸他休息,兩歲的小孫子在旁邊纏著他,要爺爺和他一起睡,姐夫抱著兩歲小孫子睡了。
滿腹心事的姚笑冬把大姐叫到另一間屋裏,大姐問,有什麼事?他歎了一口氣,大姐兩眼盯著他問,出什麼事了?冬冬。
也沒什麼事。姚笑冬低著頭,聲音也很低。
大姐湊到他跟前,咋的了冬冬?你快說啊,急死我啊!
他讓大姐坐下,然後他也坐在大姐旁邊,拉過大姐的手說,大姐,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大姐說實話!
你這是咋的啦?有什麼事就直接問,你知道大姐是最疼你了。
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你說啥呢?沒……沒明白你啥意思?
我是不是大(爸)和媽親生的?
你……冬冬,你咋想起問起這個問題?
大姐,你得告訴我,我……
大姐鬆開了笑冬的手,往炕裏坐了坐,歎了一口長氣。
三十八年前,我當時十七歲,那是一個黃昏,突然天空暗下來,大(爸)和我在地裏做活,看到天氣不好就收工,在回家的路上,正走到河套邊時,泄洪水從山上滾下來,我們就繞著堤壩向前方的小橋處走去,突然聽到有娃娃哭的聲音,隨後看到順著泄洪水像是衝下來一個小娃娃,那娃身上還捆著用竹子做的小凳子,大(爸)當時不到四十歲,又會水,大(爸)就脫掉外衣跳到水裏,並把帶繩子的草簍,向小孩拋去,正好把那個小娃娃套住,在急流中大(爸)和我把娃娃托到堤上,大(爸)又幫那娃娃控出了好多的髒水,看到那娃瑟瑟發抖,大(爸)脫下自己的衣服裹住那娃,站在大堤上開始大喊,是誰家的娃?可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人來找,這時娃的身體有些發燙,想是發高燒了,我和大(爸)就急著回到村子裏,到村衛生所買了退燒藥,第二天這娃才醒過來,大(爸)和媽還有我們姐仨就開始問這娃,叫啥名字?幾歲了?是哪裏的人?從衣服上看這娃像是城裏娃,當時那娃有點害怕,說話也不太清楚,聽著好像是說自己兩歲,叫姚(楊)小冬,我們一聽高興壞了,和我們的姓一樣,當時聽著是這個音。說句怎麼的話,因為家裏沒有男孩子,我們就盼望著沒有人來認領,就在我們家生活下去,成為我們這個家裏的人。